“三郎,三郎!”
林淮生著實不願再聽她多說一句,扭頭上了馬車。
呂氏喚了幾聲他都沒有理會。
“夫人,上車走吧,咱們還要趕路呢。”仆人對於這對母子的日常爭執,已經是見怪不怪了。
三郎君鮮少會主動同她說話,每次都是夫人上前,但每次都是不歡而散。
“他如今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,明明以前……他很是溫和謙遜的,從不曾與我紅臉,而今與我多說兩句便是這般了。”
呂氏上了馬車就開始抹眼淚。
呂氏父親沉著一張臉:“那也是你生的,瞧瞧你都生了個什麼玩意兒出來。”
“早知道他是如今這個樣子,當初還不如把他溺死,又何必把他生出來。”
“他身子骨不好,日後活著也是個累贅,怪你自己不爭氣,生出來帶病的。”
呂氏父親隻是一味責怪,呂氏則是哭得更凶了。
明明以前好好的,現在卻是一團糟。
“爹,到底是親生的,我如何能舍得?”
“你舍不得,難道等著將來,他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嗎?”
“他連自己親爹都殺,對你又有何不敢的?”這才是讓呂氏害怕的原因,直接讓她脊背發涼,頭皮發麻。
“罷了,少說兩句,且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呂氏母親也是無奈安撫著。
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,林督頭一死,他們呂家已經失去了依靠,隻能暫時靠著林淮生了。
他們現在是既要依靠林淮生逃難保命,又憎惡他的冷漠絕情,潛意識裡將這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在林淮生的身上。
“怎麼還有這麼多的難民?”
呂氏掀開簾子往外麵一看,外麵的難民似螞蟻群一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。
“夫人,行行好,行行好吧……”
“求夫人賞我們一口吃的吧,我們已經好些天都沒吃東西了,再不吃就要被餓死了。”
聽著外頭哀求的可憐聲音,呂氏嚇得連忙放下簾子,縮回了自己的手。
片刻之餘,臉上滿是憐憫。
“天災戰亂如此,百姓稚子何辜。”
若非如此,大家本應該平平淡淡過著自己的生活,又怎會四處逃難,顛沛流離。
“夫人,夫人……”外麵的哀求聲還在,林淮生下令驅逐。
護衛們立刻暴力驅逐,若非如此,他們很快就會全部圍上來。
聽著外麵的哀求,還有孩童那撕心裂肺的聲音,護衛們暴力驅趕,呂氏終究不忍。
“你們住手,他們都不過是可憐人,何必驅趕?”
呂氏一眼望去,方才那苦苦哀求的女人身邊還跟著個年幼的孩子,早已是餓的雙眼凹陷,眼看著也就沒幾天可活了。
她忽然從一旁掏出餅子來遞給那婦人。
不等她開口說話,那婦人便如同惡狼撲食一般,飛快搶走了她手裡的餅子,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。
“娘……娘……餓……我餓……”
一旁的孩子甚至來不及分到一口吃的,那餅子就已經被吃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