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狗的屍體已經涼了,小狗崽還趴在母狗的身上,妄圖汲取到一些乳汁。
“帶著吧。”還不等金枝開口,陸晚便已經應允了。
“嗯!”
金枝用棉布將它們包起來,放進了雁兒的懷裡:“雁兒,是小奶狗,它們的母親死了。”
“就拜托你先照顧它們一下,好嗎?”
懷裡的小奶狗們哼哼唧唧的,不斷拱著雁兒的手,她驚愕之餘,心裡不免升起了憐憫之心。
戰火紛飛,生靈塗炭。
受苦受難的,不僅隻有人,還有它們。
金枝和陸晚一起挖坑,將少年埋了。
不知姓名,不知年歲,隻有一塊兒無字碑,至少能讓他魂有所歸。
“走吧。”
附近的村子都被屠殺殆儘了,叛軍還搜刮了一切能夠有用的東西,一點兒沒給難民們留下。
哪怕是連老鼠洞他們都掏乾淨了。
陸晚在路上弄了一點羊奶給小奶狗,存活下來的,隻有兩隻,其餘的都死了。
想來是剛出生一個月都沒有,這樣幼小脆弱的生命,失去了母親的庇護,很難存活。
雁兒很喜歡,日日抱在懷裡,她行走艱難,看不到光亮,摸不清方向,隻能在馬背上,偶爾會下來走一走。
金枝拿著木棍走在前麵,雁兒就握住木棍的另一端走在後麵。
即便是這樣,她也會摔跤,因為無法看清腳下的路。
“雁兒,你還是上馬吧,你這樣容易受傷的。”
雁兒倔強地搖搖頭:“沒關係的,總該要學會走。”
“多摔一摔就好了。”
失去了眼睛,她被人賣來賣去的過程中,走路永遠都是靠彆人的拳打腳踢。
要麼就是把她們都綁在一起,前麵的拽著後麵的走,後麵的跟著前麵的走,想要逃離都沒可能。
陸晚用林子裡的藤條編了一個簡易的筐子掛在馬背上,又在裡麵墊了厚厚的棉墊子,保證不會漏風,這才將狗崽子放了進去。
“阿娘,像不像咱們剛見到旺財的時候?”
“那會兒的旺財,好像也沒多大,小小一隻,不過旺財的體型比它們大多了。”
金枝開始回憶起從前的事情,雖然村子裡有很討厭的人,但有阿娘保護的那段時間,是真的很幸福。
她現在也很幸福。
也是從那時候開始,金枝慢慢發生了蛻變。
“許是和我們有緣,既然遇到了,那就養著,養活兩隻狗崽子還是足夠的。”
雁兒已經能摸索著給兩隻狗崽子喂奶了,它們還小,隻能喝一些羊奶,彆的都吃不了。
自從知道叛軍在追擊散落各種的難民後,陸晚就變換了行程,選擇了更為難走一些的山路。
一腳踩下去,厚厚的積雪能夠淹沒到膝蓋的位置。
彆說是人了,連馬兒行走起來都十分困難,速度也變慢了不少,但這卻是最安全的逃難方向了。
偌大的林子裡,參天大樹深不見底,外頭的光亮很難照進來,寒氣在林間彌漫著,昏暗陰森又寒冷。
饒是穿著厚厚的棉衣,雁兒也被凍得直打哆嗦。
“這林子太深了,應該是沒人進來過。”但至少這裡麵是很好躲藏隱蔽的,能夠避開那些叛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