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天寒地凍的,這街道上的惡臭也是怎麼擋都擋不住。
“叛軍,是叛軍來了,大家快跑啊!”
前方是一片嘈雜的聲音,對於叛軍,王貞比陸晚的反應還快些,一把將她拽進隱蔽雜亂的巷子裡。
馬蹄聲雜亂無章,似還帶著些許驚慌。
“搜!”
“禹州郡已經被感染,凡餘水幸存者,一個不留!”
陸晚心頭狠狠一跳,看來是飛蟲病一事已經傳到了叛軍的耳朵裡,他們要侵占禹州餘水,就必定要排除所有的危險。
禹州郡那麼大,他們難道要把所有人都殺完嗎?
陸晚的身體緊緊貼著身後冰冷的石牆,陰暗的角落裡她的呼吸急促而亂。
外麵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微弱卻絕望的呼救聲,但很快就消失在這雪色的世界中。
風過聲消,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。
忽然,背後的石牆似有了動靜,二人反應極快側身躲過。、
隨著哐當轟隆一聲,堆砌起來的石牆應聲而倒,碎石夾雜著煙塵飛濺,壓抑微弱的哭聲隱隱傳來。
“噓,彆哭彆哭……”
待煙塵散去,她們才發現這一堵石牆後麵居然還藏著不少餘水縣的居民。
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,身上衣衫單薄,蓄滿了淚水的眼裡寫著絕望和掙紮。
他們都蜷縮在一起,將最年幼的孩子們圍在中間,而一旁,肚子高高隆起的婦人身下已經淌出了猩紅的鮮血。
她的呼吸很亂,一雙手死死握著,麵色青白,嘴唇在不受控製地顫抖著。
看到她們二人的出現,下意識將她們當成了叛軍,紛紛握緊了手裡的棍子,眼神無聲對峙。
陸晚在怔愣兩秒之後開了口:“她快生了。”
是個女人!
他們鬆了口氣。
產婦已經開始宮縮了,可是她不敢生,因為叛軍就在外麵。
不論是產婦還是即將出生的幼兒,都能將周圍的叛軍隨時吸引過來,前幾天餘水忽然出現了大批叛軍,開始無差彆屠殺餘水和禹州的百姓。
不論老弱病殘他們都不會放過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是什麼人,快離開這裡!”
他們躲藏在這裡,躲避叛軍的屠殺已經躲了好幾天了,誰能想到這牆忽然就垮了。
這垮的也太及時了些。
那產婦顯然已經是疼得不行了,蒼白的臉忽然就漲成了豬肝色。
可她依舊不敢喊出來,就連躲在這裡的孩子哪怕是害怕到了極致,也不敢哭出聲來,他們一丁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。
不然等待他們的,就是個死。
“叛軍已經走遠了,你們生,我去外麵守著。”
王貞到底是心軟,瞧不得婦人如此遭罪,亮出手裡的兩輪彎刀,縱身一躍,輕輕鬆鬆躍過高牆,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。
眾人瞧她如此,便知道她身上有功夫,還是很厲害的那種。
“你要乾什麼?!”看她靠近,這破敗小院兒的人依舊保持警惕,用手裡的鐮刀對準了她。
“再不接生,她會一屍兩命。”
“阿婆,她快不行了!”
院子裡有人驚呼,他們驚慌地朝著產婦看過去,才發現產婦已經是進氣多呼氣少了。
“她生不出來,孩子胎位不正,強行生的話……”
“臀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