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魏明簌是生在鐘鼎鳴食之家的大家閨秀,自小就是嬌生慣養的。
雖說鷹嘴崖的條件不算差,而今又是戰亂年代,該將就就得將就一下子,可她還是不願讓這月光似的人兒遭了罪。
“你不必如此為我費心的。”
魏明簌雙眼通紅,她看到了,看到了這寨子裡的村民,也看到了這裡的房屋,應該都是新建的。
這裡還有很多的孩子,他們都瘦瘦的小小的,衣服上的補丁打了一層又一層。
她說:“我受之有愧。”
“錯不在王妃,何愧有之?”陸晚安撫她:“莫要多思,王妃是很好很好的人。”
外頭的婦人端來了一碗熱湯,笑著說:“瞧這位夫人月份應該是快生了,一點兒薄湯,夫人莫要嫌棄才是。”
“多謝……”
湯沒什麼油水,自從陸晚被抓走之後,他們就一直省吃儉用,想著陸晚有一天肯定會回來的。
這裡的糧食幾乎都是陸晚提供的,他們這些人在這裡白吃白喝的,心中實在是不踏實。
“你們可都瞧見那位夫人了嗎?”
“她身上穿的,可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呢,再瞧瞧那馬車,可真大呀!”
他們以前可沒見過這麼貴氣逼人的婦人,還有那麼豪華的馬車,隻是聽說過。
聽說上京城那種地方的貴太太們,光是一天的吃穿用度,就得好幾十兩銀子了。
她們還動不動就舉辦什麼詩會啊,賞花會啥的,一場宴席下來,上千兩的銀子就跟打水漂似得出去了。
好似在那些貴人的眼裡,錢不是錢,這人命自然也就不是命了,路邊的野花野草罷了。
“都莫要多言,既是宣義夫人帶回來的,那必然就是好人,咱們好好照料著,將來說不定也會有福報的。”
“是啊是啊,我瞧著那位夫人麵善,定是個善人呢。”
“好了好了,宣義夫人回來了就好,咱們也就有主心骨了,隻是聽說餘水打起來了,這叛軍不會打上來了吧?”
“應該不會吧,聽說是閆家軍和衛將軍前來平定叛軍的,閆侯和衛將軍都是驍勇善戰之人,想來不會輸的。”
“這說不定啊,此番戰亂就能平定了!”
他們的話語中透露著喜悅和期待,要是真能平定,從此天下太平那就再好不過了。
魏明簌靜靜聽著,長長的睫毛遮擋了她眼裡的情緒,可陸晚還是讀懂了。
“王妃在我手裡,王爺唯恐我對您不利,便是戰敗,也定會活下來與您相見。”
當然,這隻是用來寬慰魏明簌的話。
不管他因何而反,他身上的罪孽和血債是洗不清的。
她知道魏明簌心裡是愛著慶王的,可是又很糾結矛盾,因為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個怎樣的人。
他早早就和好人這兩個字不沾邊兒了。
餘水之戰,已經連打了三天了都還沒分出個勝負來。
金枝偶爾下山偷偷去瞧,滿城硝煙,根本就分不清狀況,慶王似乎還有彆的援軍,戰況膠著,一時難分勝負。
“阿娘,你猜我此番下山,看到了誰?”
金枝腿腳快,日日都往山下跑,將自己的所見所得,都說給陸晚聽。
寨子裡一切如舊:“見到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