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罪、罪狀書?”
陸晚點點頭:“慶王已經落敗逃跑,閆侯正在對其追擊。”
“你若表明這一切都是受慶王所迫,說不定你們全家還能留得一條命。”
當然,這是假的。
自古以來,反叛失敗者,能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?
五馬分屍,淩遲處死,那都是輕的了。
隻怕是連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都要被扒拉出來鞭屍的,然後被記錄在史書上,還要被後世唾罵,一輩子都翻不了身。
因為史書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。
“縣令大人,時間不等人啊,你那小孫子好像感染了什麼不得了的病症,正高熱不退,渾身抽搐呢,也是急死人了。”
陸晚又歎了口氣,餘水縣令知道她是個大夫,知道她能救自己孫子的命。
也不敢去想此話真假,這萬一要是真的呢,豈不白白葬送了自己孫兒的命?
“我……我寫!”
餘水縣令一咬牙,答應了下來。
等他們一拿到罪狀書,餘水縣令就會被即刻押送至廷尉府,暫交廷尉府看押審問。
大雍所有犯事官員,都會被統一押送至廷尉府,最後統一發落,是死是活還得由上麵定奪。
當然,像餘水縣令這種,隻能死不能活了。
謀反這種罪名,那可都是要誅滅九族的。
他們回到餘水已經有兩日了,這兩日時間魏明簌似乎食欲不振,精神又迅速落敗了下去。
纏綿病榻的模樣叫人看了都心碎。
陸晚送了不知道多少湯藥過去,卻始終不見起效。
“王妃可是在憂心慶王殿下?”
能夠讓魏明簌如此牽腸掛肚的,恐怕也就隻有慶王了。
她素來是貴女形象,而今卻散落了一頭肉發,身上的錦繡衾被仿佛都無法映照出她從前的生氣和榮光。
隻是一雙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腹部,掌心下輕微的躍動才能得給她一些慰藉。
“夫人不必再來寬慰我,我知道王爺現在必然狼狽逃竄,又或許此去一彆,再不能見他一麵了。”
其實魏明簌心裡也是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。
隻是當這天來臨時,她心中難免震顫難過,又或許是悲傷過度,致使她現在的身子快要被掏空了。
從前是明媚端莊的大家閨秀,如今也就隻剩下一副空空的軀殼了。
“怎麼會。”
“慶王心掛於你,不論何時,他都一定會來找你的。”
魏明簌輕輕搖頭,苦笑說:“他回不來了。”
“他這般作惡之人,或許早該是如此下場。”對自己的丈夫說出這樣的話來,內心該是有多難受。
又或許是知道自己將命不久矣。
魏明簌緊緊抓著她的手:“宣義夫人,若有朝一日我撒手人寰,還請你幫我將這孩子撫養長大,哪怕……哪怕隻是給它一口飯吃也好。”
她不求陸晚將來能善待這個孩子,隻是讓它活下來就好。
罪臣之子,本該被一道誅殺。
就連她,也不該有什麼好下場的。
陸晚心痛如絞:“不會的,會好起來的。”
“來,先喝藥,喝下去好好睡上一覺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她知道了,她肯定已經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