饒是苗翠花帶孩子相當有經驗,也架不住這孩子鬨騰,雙眼都是黑乎乎的,顯然是整夜整夜哄。
陸晚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乳母,剛一進了小院,整齊劃一的軍隊便把整個院子都給圍住了。
陸晚心頭預感不妙。
“宣義夫人,好久不見。”
渾厚的嗓音落下,院中,那一身盔甲披身的閆東權立於她麵前。
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
陸晚手心瞬間滲出了冷汗,將身後的乳母拽緊。
那乳母不曾見過如此陣仗,險些嚇得腿軟。
“閆侯有禮了。”
陸晚早就熟知了這個朝代的禮儀,就算她是生在那個人人平等的和平社會,也終究是脫離不了這個時代的局限性。
來了這裡,就要融入這裡,格格不入和與眾不同,隻會葬送她的命。
尤其是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,對上對下的禮儀決不能有半點兒差錯,該行禮行禮,該下跪下跪,該磕頭磕頭。
放下自己那身為現代人的傲骨,現在,她是這個時代的人。
“不知侯爺前來,未曾遠迎,還望侯爺勿怪。”
閆東權此人,疑心重,心思深。
光是往她麵前一站,就跟一尊殺神似得,渾身煞氣擋都擋不住。
“本侯方才來時,似是聽到了嬰孩兒啼哭。”
他的目光越過了陸晚,看向了她身後的乳母。
陸晚心頭咯噔一聲:“是嗎?”
“我家嫂嫂尚有一幼兒,侯爺怕是聽到了那孩子的哭聲,他的確是調皮了些,整日哭鬨。”
閆東權銳利的目光如刀子一樣,那樣的眼神,仿佛能透過她的皮囊,直擊她的靈魂深處。
“你家長嫂,育有兩子,一子尚在外求學,一子已能咿呀學語滿地跑,怎麼方才本侯聽著,那哭聲似剛出生的幼兒?”
他能來,自然是對陸晚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的。
陸晚知道閆侯肯定是來找魏明簌的孩子的,他這人素來講究一個斬草除根,絕不留有後患。
更何況,那是反賊慶王的親骨肉,就更不能留了。
若非是看在陸晚曾救過他女兒的份上,隻怕今日他是要將陸晚當做反賊一起解決了。
“是從外頭撿回來的孤兒,瞧著可憐,便帶回來養著了。”
陸晚心裡迅速想了個對策。
那麼小的孩子,出生才半個月,若是落到了閆侯手裡,閆侯必定要將她帶去上京等候發落。
而上京天子,看似聖賢,卻是個心狠手辣之人。
能坐上天子之位的,有幾個仁慈的?
“哦,從外頭撿回來的孤兒?”
她還真是能編。
“本侯倒是很好奇,外頭孤兒那麼多,怎麼宣義夫人偏生隻撿了一個回來養著?”
陸晚:“因為其他的嬰兒都死了。”
閆侯:“……”
她擱這兒騙鬼呢。
偏偏陸晚還是一臉認真的表情:“不勞侯爺說,我一個婦道人家最是心軟不過,萬不敢欺瞞侯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