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哪怕買自家鋪子的東西,也是要算賬的。
儘管蘇氏百貨股權都在蘇陌手中,但帳該算的還是要算,不可壞了規矩!
眾女自然不會跟自家男人客氣。
外人都能拿相公的銀子和禮物,自己怎拿不得?
便連殷柔都扭扭捏捏的接了下來。
儘管薛亦舒她們現在月錢都不少,反正遠超過當初陳芊雨夢想中的十兩銀子!
那時候,陳芊雨感覺十兩銀子月錢,多得完全不知道怎麼花!
現在足足五十兩一個月!
尤其薛亦舒,給蘇陌抄寫三國演義,蘇陌心情大好,偷偷給了她三百多兩銀子的私房錢,隱形小富婆一個!
林墨音本不想到處去的。
與蘇陌分彆多時,有許多話想與蘇陌單獨說。
不過見薛亦舒等都是激動的樣子,她這個大婦,總歸不好掃她們的興,在薛亦舒鼓吹下,勉為其難的帶著她們出去逛下清河坊!
……
蘇陌心情大好。
兩個店鋪開門紅,儘管利潤現在看著不如白玉京、煙雨樓,但關鍵是容易開分鋪,不像酒樓有味精限製!
等口碑打出去,分店一個個的建立起來,日進十鬥金絕不誇張。
但王家書鋪中,負責主持紙張買賣的王文升,心情就不那麼好了。
看著手中的冷蘇紙,臉已經黑成鍋底!
鋪裡的掌櫃和夥計,都噤若寒蟬小心翼翼,免得招來叱罵!
沒辦法!
剛開始,自家書鋪還有點生意,也有不少人進來購買紙張。
但沒過多久,就變得門前羅雀,哪怕王文升學對麵掛出九折優惠牌子,也是如此。
冷蘇紙質量實在比王家紙好太多。
甚至可以用來當做低配宣紙,在紙上作畫!
事實上,王文升自己都認為,哪怕冷蘇紙賣二兩銀子一刀,估計也有不少人願意購買。
直到一個中年文士走入店鋪,王文升的臉才略微舒展開來。
他伸手揉了揉臉頰有些僵硬的肌肉,然後快步迎了過去。
“朱先生,敢問蓋老先生那邊?”
中年文士,乃東閣大學士朱弼的同鄉朱公圖,舉人功名。
此次前來京城參加春闈,寄宿朱弼府中,也在朱弼引薦下,拜入蓋宗門下修習畫道。
王文升儘管是王家外門大掌櫃,也是不敢給人家臉色的。
朱功圖搖了搖頭:“蓋師在那小輩麵前,丟如此一個大臉,自氣憤得很,怕是不會再來書鋪講學!”
王文升頓時眉頭一皺。
蓋宗畫儒,追隨崇拜者極多,若在書鋪講課,自然引來極大的客流量。
他略微沉吟一下,朝朱功圖拱拱手,表情凝重說道:“還請朱先生多走一趟。”
“吾以為,待蓋老先生氣消之後,應會來書鋪講學。”
說完,悄悄朝朱功圖塞了十兩銀錠過去。
朱功圖掂量了下,不動聲色的收入袖中,這才緩緩說道:“既然如此,那吾便再跑一趟。”
“是否能成,吾便不能保證。”
王文升笑道:“此次定是能成的。”
朱功圖略微意外:“此話怎講?”
王文升解釋道:“朱先生您說,蓋老身為畫儒,名滿京城,說了到書鋪講學,聽得對麵小子乃是帝師,便不再來此。”
“我等自是知道,此乃蓋老先生高義,不與後輩計較,但彆人可不這樣以為,隻怕誤會蓋老怕了那小子帝師身份。”
朱功圖眼睛頓時一亮!
暗想這王文升能成為王家外門大管家,確實是有點本事的。
此番說辭拿到蓋宗麵前一說,蓋宗不想來也得來!
當下便與王文升彆過,匆匆離去。
等朱功圖走後,王文升臉色又黑沉下來。
蓋宗來肯定會來。
不過,講學過後,怕是要和王家割袍斷義,再不往來!
神京七大儒、金丹大能,與王家的關係,就因那蘇家小子,自此斷絕。
王文升也不知大家主(王灝)如此做法,值不值當!
想到這裡,他目光不自禁的落在冷蘇紙之上。
又長歎口氣。
突然,一個看著很是精明漢子又走入店鋪:“小人見過大管家!”
王文升馬上沉聲問道:“那邊情況如何?”
漢子連忙道:“小人已按照大管家吩咐,使人到蘇氏百貨購置紙張,足足買了一千多刀,銀子都快用光了。”
王文升頓時一愣:“什麼?一千多刀?”
“他竟有如此多的冷蘇紙?”
漢子苦笑一聲:“不止呢!”
“小人本以為把他的冷蘇紙全買下來,結果店鋪夥計又搬來上千刀紙張!”
“嗯……另外不是咱們的人,去買紙的也是極多,怕整整賣了兩千刀出去!”
王文升目瞪口呆。
兩千刀聽著倒也不多。
王家攏共一十七個紙坊,一天能產王家紙四百刀。
問題,那小子孤峰山紙坊,滿打滿算,到現在才建了兩個月吧?
算他一天產二十刀紙,六十天是一千二百刀!
他那來的兩千刀紙?
他眉頭緊皺:“你可探出,蘇家紙坊日產幾何?”
“他如何能有如此多的紙張出售?”
漢子搖了搖頭:“蘇家紙坊守衛極其森嚴,隻知道足有三口大池子。”
“他們的池子比我們的要大上一半,且投進去的材料好像竹子為主,隨處可見,一個紙坊,產紙數怕抵得上咱三個紙坊!”
王文升沉吟片刻,隨後緩緩說道:“限製紙張產量的,主要是撈漿匠人。”
“這小子孤峰山有無數難民,也有足夠的地方晾曬紙張,產紙量怕遠超吾等估計!”
漢子遲疑了下:“那要不要繼續使人購入冷蘇紙?”
王文升毫不猶豫的重聲道:“要!”
“冷蘇紙此等質量,成本怕超十文一張!”
漢子忍不住提醒一句:“孤峰山難民極多,勞力不值錢,材料遍地!”
王文升哼了一聲:“那也絕對八錢打上!”
“定價九錢,應略有盈餘,隻要不漲價,我們不斷將其紙購下,運輸他處,獲利定是極豐,他是平白給咱做嫁衣裳!”
“若是漲價,便不能與王家紙競爭!”
漢子想了想,突然說道:“儘管小人遣了不少人過去,但其他購紙者也是極多。”
“大管家何不再降王家紙價格,使那等購紙的,貪圖便宜轉到咱書鋪之中?”
這話一出,王文升臉色突然無奈起來。
“九折售出已是極限!”
“若再低,其他店鋪的紙張怕彆想賣出去!”
漢子一聽也是。
王家售紙的,又不隻此一鋪。
總不能全部店鋪都折價八成售紙。
看來,隻能讓更多的人去那蘇氏百貨,搶購冷蘇紙,讓其無紙可賣!
那小子連量大價高的道理都不懂,反倒給大量購紙的客人,免費運送紙張回去!
如此愚蠢之人,竟成了王家心腹大患。
漢子怎麼想都不明白,這是哪門子道理!
不就一靠張俊逸臉龐,靠上女帝的佞臣嗎?
次輔大人用得如此緊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