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寧,是謝觀瀾的未婚妻。
他的視線重又落在聞星落身上,卻多添了幾分玩味。
他似乎可以用這個小姑娘,拿捏謝觀瀾。
他慢條斯理道:“當初貴妃爬上朕床榻的時候,不僅無名無份,還是姒姒的宮女。你都能做的事,為何彆人不可以?貴妃,你忘本了。”
張貴妃臉頰發青。
她不可思議地望向謝折,完全沒料到他竟然當眾揭自己的短!
她漸漸紅透了臉,卻不知如何作答,隻得羞恥地垂下頭。
不遠處。
裴凜冷眼看著那一紙鮮紅的婚書。
少年抱著拂塵的手不自覺地收緊,指關節幾乎用力到泛紅。
聞月引氣呼呼道:“就算她有婚書,也絕對不可以嫁給謝觀瀾!反正她就是不可以比我嫁得好!裴大監,你一定要破壞掉這門婚事啊!”
裴凜像是已經有了計劃,麵無表情道:“不需要你來教我做事。”
聞月引癟了癟嘴,想起什麼又試探道:“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搞明白,為什麼裴大監在我和小妹之中,獨獨選擇了我?是因為你認為我比小妹更加聰明漂亮嗎?你認可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、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裡之外的能力?”
聞月引,運籌帷幄,翻手為雲覆手為雨……
裴凜沉默地掃了她一眼,沒吭聲,徑直走了。
“什麼意思嘛!”
聞月引跺了跺腳。
不過,不管怎麼說,裴大監肯定是器重她的。
如今季虞死了,河西王肯定要謀反。
複國指日可待!
她乾了一件聞星落絕對乾不成的大事!
她歡歡喜喜地去馬車上了。
回到明珠宮,聞星落獨自坐在寢殿,反複翻看那一紙婚書。
指腹摩挲過每一個字,卻又害怕會磨淡墨跡。
這是她和謝觀瀾的婚書呀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,她才小心翼翼地收起婚書,珍惜地藏進了妝奩深處。
才臨近黃昏,窗外已是天色黯淡,似風雨欲來。
她行至窗前。
鉛雲陰暗,長風席卷著宮室,枯萎的花瓣和樹葉從枝頭簌簌吹落,沒過多時便有濕潤沁涼的雨絲挾裹在了風裡。
下雨了。
少女看著掌心的雨珠。
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麼……
此刻,謝觀瀾下榻的行宮裡,曳水無聲無息地弄來一堆藥材。
他把藥材交給謝厭臣,“二公子,您看這些夠不夠?”
“應當是夠了。”謝厭臣專注地搗鼓一張皮子,“且放在那兒。”
謝拾安的手臂還被紗布吊著,卻完全閒不下來,“大哥,二哥這是要乾什麼?”
“做人皮麵具。”謝觀瀾回答。
他的計劃很簡單,讓十一名質子帶上人皮麵具偽裝成他的隨從,跟著他離京。
留下的那十一名隨從,則戴上人皮麵具偽裝成質子,頂替他們留在京城。
質子們並非時時刻刻都被監視,他們是可以在整個京城活動的。
等無人在意的時候,他們就能摘掉麵具,充作尋常百姓返回蜀郡。
正說著話,扶山從外麵進來,“主子,孫作司來了,說是陛下召您去禦書房說話……似乎,和郡主的婚約有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