淚水順著魏螢的眼尾滑落。
她攥著青年的衣襟和那把刀柄,明明已經虛弱脫力意識渙散,可謝瓚的字字句句落在耳朵裡,竟像是奇跡般被喚醒了她的戰意。
她的仇還沒有報。
她的故國仍在遙不可及的明月裡。
她還……不想死!
距離兩人半丈遠,謝折站定。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,眼眸裡閃爍著玩味,“愛情?”
謝瓚將魏螢抱在懷裡,透過充血的右眼看向謝折,薄唇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譏笑,“什麼愛情,那種東西我們聽都沒聽過。我和魏高陽,不過是周王宮的陰影裡,兩個相濡以沫的仇寇罷了。”
“嗬,”謝折彎唇,“朕活了幾十年,從未見過天底下有仇寇像你們這樣又哭又笑地摟抱在一起。罷了,朕今日便當一回月老,送你倆一塊兒下黃泉吧。”
掌心運起內力。
就在他要對謝瓚和魏螢下死手的刹那,不遠處突然亮起無數火把。
眾人望去,來的竟是梅家人。
梅初宜帶著無數梅家死士,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。
聞星落望向她身後。
兩個死士控製著聞如雷,看樣子是用了聞如雷的血才混進白玉京的。
而梅初宜身邊,竟然還跟著張亭柳。
兩個女人似乎已經從瘋癲狀態恢複了正常,此時根本無暇顧及魏姒,隻恨恨盯著謝折。
張亭柳厲聲喊道:“虧我跟了你那麼多年,儘心儘力為你生兒育女,到頭來,你竟然隻是把我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!謝折,從前你對我的寵愛,都是假的嗎?!”
謝折麵露不耐。
梅初宜眼眶猩紅,“謝折,我梅家背叛大魏皇族,竭儘全力助你登上帝位,沒想到到頭來,換來的竟是你對我梅家的趕儘殺絕。你殺了我的兩位兄長還不算,你竟然還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力……天底下,再也找不出像你這麼狠毒的男人!”
謝折笑出了聲。
笑罷,他道:“難道是我逼你們背叛大魏皇族的嗎?你們一個兩個,隻不過都是想借著我爬到魏姒的頭上,如今自食其果,怎麼有臉跑到這裡大放厥詞?!”
他忽然遙遙瞥向魏姒,臉上的笑容猙獰而又嘲諷,“姒姒,不妨你我聯手,先殺了這兩個賤人?將來你我長生不老共享天下,朕保證再沒有人敢像她們這般,衝你大呼小叫!”
魏姒望向梅初宜和張亭柳。
目光相觸的一瞬間,遠處的那兩個女人仿佛自知沒臉般迅速移開了視線。
魏姒輕笑,“她們是賤人,謝折,你也是。”
謝折陡然擰眉。
在梅家死士向他衝過來的瞬間,他隨手吸起躺在地麵的斷劍。
儘管梅家死士也算驍勇善戰,然而謝折的強大依舊超過了在場眾人的想象。
他甚至沒動用麟衛,就將那群死士斬殺殆儘!
血液橫飛,屍骸遍地。
梅初宜不敢置信地後退幾步。
眼前的男人雄壯如鐵塔,就連刀劍砍在他身上,也隻是堪堪留下幾道很淺的傷疤。
他真的還是人類嗎?!
謝折的皇袍無風自舞。
他半身鮮紅,提著那把斷劍,一步步走到梅初宜和張亭柳麵前。
他突然丟掉斷劍,一手一個扼住兩人的咽喉,將她們緩緩從地上提了起來。
張亭柳哭花了臉,拚命捶打男人的手臂卻根本無濟於事!
謝折從喉管裡發出一聲悶笑,將兩人直接丟了出去。
兩人慘叫著重重撞到石頭上,骨裂聲在寂靜的白玉京清晰可聞。
就在謝折朝她們走過去,打算徹底解決掉她們時,兩道身影在他背後從天而降。
謝瓚和謝序遲握著撿來的刀劍,強撐著重傷的身體,耗儘身體的最後一團內力,將刀劍狠狠送進了謝折的胸腔。
謝折低頭,看著刺出胸口的一刀一劍。
地底沒有風。
可是男人的皇袍,卻飛舞的愈發繚亂。
下一瞬,男人的身體像是徹底化作金剛,那兩柄刀劍被他用內力直接震了出去!
謝瓚和謝序遲遭到內力反噬,似斷線風箏般重重砸到遠處的地麵上。
謝折正欲弄死兩人,然而轉身的刹那,魏螢卻提著一把鐵劍迎麵刺來!
少女極儘狠厲,鐵劍深深刺進了謝折的脖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