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撥開麵前的樹枝,道:“我聽說謝觀瀾已經進臨安城了,咱們找找他在哪裡。”
魏螢還在找,然而隔著烏泱泱的青年,聞星落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人。
此時前來參加選秀的男子們,集中在庭院裡,管事按照尺寸,給他們發放了款式統一的緋色錦袍。
有人好奇地問管事,“為何要我們穿緋衣?”
管事答道:“女帝倒是無所謂顏色,隻是郡主喜愛緋衣,因此裴國師特意吩咐你們都穿緋色。”
一人捧著新衣裳,興奮道:“哥哥們對不住了,看來這第一關,得是我獲勝了。你們大約還不知道,我穿緋衣格外風姿秀麗!”
謝瓚抱著手臂站在旁邊,好奇道:“這人誰啊?瞧著臉熟。”
謝觀瀾盯著那人,強忍怒火,“沈渝。”
沈渝瞧見謝觀瀾,頓時宛如老鼠見了貓,嚇了一大跳。
他抱著緋衣走過來,訕訕地行了一禮,“世子爺……”
謝觀瀾額角青筋亂跳,“你為何會在這裡?”
“我爹讓我來的……”沈渝囁嚅,“我爹說隻要我伺候好郡主,往後江南一帶的蜀錦生意都能歸我們家……”
謝觀瀾氣笑了。
片刻後,他深深呼吸。
他一個泰山崩於頂而色不變之人,竟然在沈渝麵前失態了。
他牽了牽唇,旋即拿過沈渝懷裡的那件緋衣,一點一點當眾撕成了碎布。
沈渝:“……”
他看著滿地狼藉,驚愕之餘不禁滿肚子委屈,想哭卻又不敢。
他膽怯地望向謝觀瀾,“世子爺這是何意?您不許我參加選秀嗎?可我不求什麼名分,也不會和世子爺爭寵,我……我隻是單純地想要侍奉郡主而已……”
話到最後,頂著謝觀瀾愈漸失控的沉寒目光,沈渝連尾音都帶上了恐懼的顫音。
謝觀瀾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,瞥向周圍看熱鬨的男子們。
不爽。
很不爽。
從小到大,他從未產生過此刻這種嫉妒酸澀的情緒。
想要把這群男人攆出去,想要他們統統離他的寧寧遠遠的。
比起他,他們算什麼東西?!
有人替沈渝出頭道:“你也太欺負人了,都說選秀是公平競爭,你怎麼能故意毀掉人家的新衣裳呢?你還讓不讓人家參加選秀了?!要我說,你這種善妒之人,就該從選秀名單上除名!長得好有什麼用,終究不過是個心思狹隘的妒夫,不像我,我可是能容忍郡主同時納二十個皇夫的!”
“對,把他除名!”
其他人也附和起來。
謝瓚看向自己大哥,挑了挑眉,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。
那人卻越說越起勁,“我這就去稟報裴國師,讓他把你除名!”
話音剛落,一記掃堂腿直接將他踢得倒飛出去!
那人慘叫著撞倒幾個起哄的人,其餘男人皆都一靜,旋即朝謝觀瀾怒目而視,竟不約而同地群起而攻之。
謝觀瀾麵色如常,薄唇甚至噙著一抹譏笑。
不過片刻功夫,院子裡就哀叫連連地倒了一大片。
謝觀瀾撣了撣緋衣,冷漠地緩緩抬眸,“謝某初來乍到,不知江南的規矩,若是下手重了些,還望諸位海涵。另外,這次選秀雖然還未正式開始,但魁首和郡主皆歸謝某獨占,諸位可有異議?”
眾人:“……”
他們真的可以有異議嗎?
而且若是沒聽錯的的話,他剛剛自稱“謝某”。
眾人驚懼地望向他。
莫非眼前這個青年,就是北方那位赫赫有名的謝指揮使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