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腳下不小心,摔了一跤,從一處高大的尾砂庫連滾帶爬翻了下去。
阿忠癲狂大笑,從後麵瘋追下來,腳上帶著灰塵漫天的尾砂,猶如沙漠中奔跑的獵豹。
本來以為我命休矣,正準備殊死一搏,可當阿忠趕到我身邊的時候,卻沒有停下腳步,反而嘴裡不斷發出“噢豁”怪叫聲,朝前麵瘋跑而去。
我既驚悚又訝異,屁滾尿流從地上爬起來,抬眼看去,發現月光之下的遠處樹林,有一隻不知道是麂子還是野山羊的動物,阿忠正呲牙咧嘴,追著它狂奔。
沒一會兒,一人一動物,在茫茫大山之中消失,再也不見。
我心突然抽了好幾下。
阿忠與我沒什麼糾葛,兩人隻是為了活命臨時結盟逃脫墓室的隊友,可自己內心深處,還是希望能將他給治好,眼瞅著一個好好的人,變成了這副瘋癲樣子,估計也活不久了,我胸口似乎壓了一塊石頭,有一種莫名的無力感。
站原地怔怔地待了一會兒,我轉身離開,心中祈禱他沒事。
不過,後來我還真的再次見到了阿忠,容後麵再講。
就著月色,在山頂走了兩個小時左右,我終於見了到那塊“順發銅礦”的破木牌。
來的時候,範連虎就是指示我朝著這塊木牌的箭頭上山,從這裡下去,不遠處便是大西嶺礦山的生活區。
正準備往外走呢,旁邊突然閃了幾下手電,光線還照著我的眼睛。
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,也不管對方是誰,撒丫子就往山下狂奔。
那人拎著手電筒追來。
“喂!你是不是孟老板?”
“你他媽認錯人了!”
“我沒……我沒認錯,是兩個姑娘和一個年輕人,讓我在這兒等你,你彆跑啊……”
一聽這話,我立馬止住了腳步。
兩個姑娘,一個年輕人?
對方穿著一身礦山服,頭發花白,滿臉皺紋,背部有一些佝僂,看起來就像一位普通的礦工老頭,正氣喘籲籲地往我追來。
我抬起手。
“站住!”
對方站住了。
我說:“你站原地跟我說話!”
老頭聞言,雙手叉腰,揩了揩額頭上的汗,氣喘籲籲。
“你說你……跑什麼玩意兒,老頭還能吃了你不成?”
我皺眉問:“你剛才說什麼,有人讓你在這兒等我?”
老頭喘勻了氣,從懷中掏出來兩樣東西。
“對呀!這是她給我的,你的照片、還有一枚銀元,讓我轉交給你看。”
這是小瑤貼身佩戴的銀元!
上次在流月島,這枚銀元救了我一命,回昌之後,我將銀元還給了她。
她已經來了?
想一想也是,我在漢侯大墓也不知道待了多久,按正常情況,她已經帶著假的旬夷妖樹來大西嶺贖我了,可礦山底下不僅沒信號,而且手機還丟了,她肯定聯係不上我。
我趕緊走了過去,拿過銀元和照片看了一下。
“怎麼回事?”
老頭向我解釋。
“我是大西嶺的老礦工,礦山倒閉之後,開了一家賣礦山用品的小店。昨天有兩位漂亮姑娘、一個年輕人找到了我,他們說有朋友在礦山底下做事迷路了,花錢從店裡買一些下礦的設備,去前麵那個礦洞,坐猴兒車下去找你了。”
“他們給了我一點錢,讓我關了店,在這個路口守著,說見到你出來,讓我告訴你一聲,還叫你在我店裡待著,等他們出來。”
我頭皮一下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