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防樓梯的感應燈,忽明忽暗。
沈延舟背靠著牆,轉動著手術刀。
陸昭蹲在台階上。
從懷裡掏出一張,皺巴巴的防水地圖。
三兩下折成一隻,歪歪扭扭的紙鶴。
遞過去:“喏,薑小滿的‘學習資料’都在裡麵了”。
紙鶴翅膀上,沾著點奶茶漬。
沈延舟用刀尖挑開。
裡麵密密麻麻寫滿了,薑小滿近期的行蹤記錄。
周二深夜溜進藥房。
周三在器械鬼鬼祟祟翻找,周四...
“周四往周明遠辦公室,送了杯咖啡。”
陸昭壓低聲音。
手指在紙鶴尾巴上點了點。
“三包糖,兩包奶,齁得周副主任,當場噴了文件”。
沈延舟嘴角抽了下。
他朝玻璃哈氣,小護士還沒有看清白霧。
他的指甲在窗下,刻完最後一道弧線。
仔細看的話,就能發現,那是頂樓監控探頭的盲區線路。
陸昭睜大眼睛。
“你連這個都記得!”
“消防演戲時順便看的。”
沈延舟收手,水霧痕跡很快消散。
他餘光瞥見樓梯下方,晃過一道白影。
手術刀脫手。
叮!
紮在轉角處的消防栓上。
“哎呀!”
一個圓臉小護士,嚇得跌坐在地,懷裡抱著病曆本,撒了一地。
噗嗤!
陸昭樂了。
“美女,偷聽可是要長針眼的。”
小護士漲紅了臉。
手忙腳亂地撿病曆本。
“誰、誰偷聽了!我是來送急診化驗單的!”
她偷瞄一眼沈延舟。
又飛快低頭,聲如蚊呐。
“沈醫生,3床患者說您開的藥太苦。問能不能換成草莓味的。”
沈延舟...
陸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。
被沈延舟一記眼刀,釘在原地。
藥劑科裡飄著股焦糖,混消毒水的怪味。
葉蓁踮腳往試管裡,滴藥劑。
白大褂後腰上,被熊孩子貼了張‘超凶大魔王’貼紙。
隨著她動作一晃一晃的。
“所以薑小滿,真是諾亞的釘子?”
她頭也不回地問。
試管裡的液體,由紫變藍。
“那昨天他肯定是偷拍你,配藥的手法了!”
刷!刷!
薑小滿翻著賓利本。
沈延舟站在女人身後半米處。
目光掃過她發梢沾著的,一小片蒲公英絨。
估計這小妮子。又是去幫了兒科裡,那群孩子摘的。
他伸出手,就要去摘。
葉蓁條件反射一縮。
“乾嘛?”
沈延舟指尖,拈下那抹白絨。
順手把她後腰的貼紙也撕了,“超凶大魔王?”
葉蓁耳根一熱。
啪!
搶回貼紙拍在藥櫃上。
“要你管!”
她轉身,馬尾辮隨著掃過沈延舟袖口。
帶著淡淡的花香。
“所以現在怎麼辦?等著被諾亞一鍋端?”
呼啦!
窗外出來巨響。
緊著著傳來陸昭的嚎叫。
“我的奶茶——”
兩人衝出去,隻見走廊上,一片狼藉。
陸昭痛心疾首地,捧著隻剩杯底的奶茶。
對麵站著的個,手足無措的實習醫生。
白大褂上濺滿褐色液體。
“對、對不起!”
實習醫生結結巴巴。
“我太緊張了,轉身的時候沒有注意到。”
沈延舟目光落在他胸牌上。
神經外科,林宵滿。
和薑小滿的名字,就差個姓。
葉蓁拽了拽沈延舟袖口,用氣音道。
“看他的手。”
林小滿的右手小指上,纏著圈幾乎透明的細線。
和三天前薑小滿“不小心”,掉進沈延舟聽診器上的,一模一樣。
“有意思。”
沈延舟單手插兜。
另一隻手轉著手術刀。
“神經外科的,跑來急診送文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