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的哨音如毒蛇吐信,在山穀間回蕩出三重餘韻。
那些蒙著黑紗的殺手動作驟然凝滯,喉間發出幼獸般的嗚咽,黑紗下的麵容扭曲成青灰色,皮膚表麵浮現出蛛網狀的血紋——正是血蠶蠱毒發的征兆。
墨辰瞳孔微縮,玄鐵重劍裹挾著宗師巔峰二階的金色氣勁破空而出,劍鋒卻在觸及血蠶教首領的刹那,洞穿一團逐漸消散的紫霧。
"果然是《九九連環計》兵法中,記載的"幻影遁形"!"
墨辰足尖點地倒翻出三丈,玄色披風獵獵作響,防禦劍幕如金色漣漪蕩開,將三支淬毒弩箭震碎成齏粉。
營地中央的篝火突然爆開,紫色火焰中升騰起數百朵曼陀羅虛影,每一朵都與他心口的刺青產生共鳴,滾燙的灼痛順著血脈直衝靈台。
更可怖的是,地麵不知何時已布滿朱砂繪製的「困魔陣」卦象,卦眼處的紋路正如同活物般扭動,朝眾人腳踝處蔓延,所過之處砂礫滋滋作響,騰起詭異的紫色煙霧。
"不好!是蠱毒陣!"
王柳的青銅哨當啷落地,隻見神機衛們甲胄縫隙滲出黑血,三品小羅羅們更是七竅流血,抽搐著倒在地上。
她運轉九品後期內力,長劍泛起青芒,施展出「遊龍九變」第一式「潛龍勿用」,青芒劍影如蛟龍擺尾,將纏向墨辰的鎖鏈儘數斬斷。
鎖鏈斷裂的瞬間,濺起的火星竟化作細小的蠱蟲,嗡嗡著撲向眾人。
墨辰咬破指尖,鮮血在青銅兵符上勾勒出古老驅魔符印。兵符爆發出的金光如烈日初升,將紫色火焰與曼陀羅虛影儘數驅散。
然而雪峰之巔的青銅方鼎開始緩緩轉動,鼎身投射的「天道輪回」卦象染紅半邊天幕,北鬥七星的位置竟違背常理地偏移,與《九九連環計》兵法總綱中"星變示警,必有大劫"的記載完全吻合。
此刻鼎身的西域密語"獻祭開始"在月光下流轉,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。
"原來從一開始,我們就踏進了精心布置的殺局。"
墨辰握緊發燙的兵符,瘴氣深處傳來熟悉的折扇輕響。那個身著月白長衫的身影若隱若現,袖口曼陀羅刺繡與蘇逸如出一轍,身旁環繞著額間有赤色印記的白袍老者——那印記,分明與蘇逸說書時,經常講到西域密圖的描述完全相同。
為首老者撫須輕笑,聲音卻如冰錐般刺入眾人耳膜:"墨將軍,可還記得一年前的龜茲城大火?"
原來一年前的龜茲城浸在滾燙的沙礫裡,王柳攥著染血的三弦琴,琴弦上還纏著半截燒焦的曼陀羅花瓣。
墨辰的玄甲被火舌舔舐得發燙,他揮劍劈開燃燒的木梁,碎石中露出半具孩童屍體——那孩子手中緊握著的銅鈴,與血蠶教教主畫像旁的器物一模一樣。
"墨將軍,西南角還有活人!"
王柳的喊聲被爆炸聲吞沒。她衝進濃煙時,聽見暗處傳來細碎的陶片碎裂聲,像是有人故意引開他們的注意力。
當兩人合力救出蜷縮在祭壇下的盲眼老嫗,老嫗凹陷的眼窩裡突然滾出渾濁的淚水,枯手死死拽住墨辰的衣角:"曼陀羅有……"
火勢最盛時,王柳瞥見城頭閃過白影。那人身著月白長衫,袖口曼陀羅刺繡在火光中若隱若現,正慢悠悠搖著折扇。
當他轉身的刹那,月光照亮他撫須輕笑的麵容——正是此刻站在雪峰之巔,手持「天道」玉璧的黑袍老者。而當時的墨辰尚未察覺,老嫗塞給他的半枚玉佩,內側的微型星圖正與老者身後青銅方鼎的紋路悄然呼應。
那場大火燒了整整三天,焦土下埋著三十七具教徒屍體,唯獨教主的棺槨不翼而飛。王柳至今記得,收隊時墨辰盯著自己掌心的曼陀羅刺青,低聲說了句:"這火,燒得太乾淨了。"
而遠處鐘樓傳來的殘響裡,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三弦琴音,與何瞎馬本人教她的迷魂曲,有著同樣詭譎的韻律。
王柳踉蹌著遞上染血密函:"大人!殺手身上搜出的!"泛黃的羊皮紙上用血寫著:九環現,天命終,墨將軍,末路已至。"
密函背麵的半朵曼陀羅,與女帝暗衛傳遞消息的印記如出一轍,而夾層中藏著的半枚玉佩,內側微型星圖竟與青銅方鼎紋路完美契合。
當玉佩與月光接觸的瞬間,雪峰深處傳來古老的鐘鳴,震得眾人耳膜生疼,腳下的大地也隨之微微震顫。
墨辰周身騰起實質化的金色氣勁,宗師巔峰二階的威壓如風暴般擴散,將蠱毒霧氣震得粉碎。
他揮動青銅兵符,在虛空中勾勒出「破魔卦象」,金光所到之處,神機衛體內的血蠶蠱化作黑煙逸出。
但就在此時,七名黑袍老者從鼎身虛影中踏出,為首者掌心托著刻有「天道」二字的玉璧,周身縈繞著宗師後期的恐怖氣息,袖口滑落的血色絲線昭示著血蠶蠱秘術的掌控者身份。
其餘六人分彆佩戴著刻有"貪狼""破軍"等字樣的腰牌,周身氣息在宗師初期至中期浮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