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殺我,你還不夠格!”墨辰的刀抵住他後心,沙礫落在他甲胄上的聲響,像極了黑煞蜂曾在暗巷裡聽過的“死亡倒計時”。
他想抽針反擊,卻發現夜無咎的銀鏈早已纏住他手腕,林莉的火銃正指著他眉心——原來所謂“五五開”,不過是他有蜂針毒素加持,這才讓他與墨辰的戰力形成勢均力敵。如今他耗儘蜂針毒素,退路又被算無遺漏的夜無咎預判到,此刻他的生機已被徹底截斷,等待他的隻有必死無疑的結局。
沙暴最烈時,黑煞蜂望著墨辰刀上倒映的自己——狼狽的衣擺、染血的蜂針,還有眼底藏著的不甘。
他忽然想起冷燼說的“棋子”,原來此刻才明白:在這場權謀與武道的博弈裡,他以為自己是執針的人,卻終究隻是權臣棋盤上,那枚被“堆疊機會”算死、用來測試成功概率的卒子罷了。
“說,究竟是誰派你來刺殺我的……”
墨辰的話還沒有說完,黑煞蜂還想趁著他說話分神的間隙,展開最後的反擊。
墨辰的刀落下時,沙礫裹著血珠濺進岩縫——黑煞蜂的身影終究還是沒逃出這場沙暴,就像他的蜂針再快,也快不過“算準退路的局”。
夜無咎蹲下身撿起半枚蜂針,針尾的黑羽還在晃,卻沒了往日的威懾力——原來再頂尖的殺手,當所有“偷跑的路”都被堵死,當對手不僅拚武道,更拚“對人心退路的算計”,終究逃不過被終結的宿命。
沙風漸歇,墨辰擦淨刀上的毒血,望著遠處被沙暴撫平的腳印——這場勢均力敵的交手,從來不是單純的“境界對決”,而是藏在沙礫裡的“人心博弈”:你算準我的刀,我便算準你的退,而所謂“支援”,不過是將“退路”絞成網的最後一根線。
而黑煞蜂至死或許都不明白,比起他的“蜂針無聲”,墨辰眼裡的“民生為尺”,從來都比任何殺招更懂人心——懂如何堵住江湖裡的算計。至於他這個刺殺失敗的“偷跑者”,終究沒發現身邊藏著個算無遺漏的人——就連墨辰也不知道,夜無咎竟在神機營裡。
突然,墨辰略有所思,眼前這神機衛,怎麼跟自己的老對手“打不死的小強”一樣狡猾——那可是他生平遇到過最難纏的狠角色,曾經墨辰輾轉十六座城池追尋蹤跡,都沒能截殺到。
“統領,你可能是認錯人了,我是林千衛的遠方老鄉,怎麼可能認識你。要說認識的話,那就是並肩作戰見過麵。”
夜無咎剛才在巡邏,忽然聽到林莉叫他幫忙,想都沒想就趕了過去。因情況緊急,雙方都沒顧上細想這茬,可墨辰卻恨不得將眼前人生吞活剝——畢竟那個讓他屢屢铩羽的“打不死的小強”,曾是他武道生涯裡最刺眼的執念。
“夜無咎!要是我沒猜錯的話,你臥底在神機營也是為了殺我?但你剛才明明有機會在背後刺我一刀,那時才是殺我的最佳時機……”
墨辰已經確定對方就是夜無咎,這種能將退路都算死的人,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能做到。
況且一個普通神機衛,戰力竟比心思縝密的千衛林莉還要強,這顯然不合常理——就連張羊這種藏得極深、旁人難辨鋒芒的人才,都被林莉一眼瞧出本事,提拔為神機營百衛長,以眼前人的手段,怎麼可能隻做個普通神機衛?唯一能確定的是,這事林莉必然參與其中。
“墨將軍,不愧是能當剽悍大將軍、兼神機營統領、任當朝一品大員的人。果然厲害,不論是心思敏捷還是判斷力,都遠超常人所想!”
夜無咎摘下帽子,直視墨辰:“說吧,你究竟想怎麼樣……”
“怎麼辦?哈哈……”話未說完,墨辰帶著苦笑直接打斷他,轉頭盯著林莉,語氣陡然嚴肅,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:“林千衛,你不該給我個解釋麼?”
最終,林莉歎了口氣,將身世緩緩道來:“我本是街頭小乞丐,當年被夜無咎的父親——前朝先帝兵部心腹林大人救下。後來太後在萬佛寺偶遇我,見我資質尚可,便帶入宮中培養。先帝駕崩、女帝登基後,我被送去暗衛營磨煉,直到您組建神機營,女帝才將我調出來協助您——咱們也算打了多年交道的老搭檔了。”
她頓了頓,眼神一暗:“可林家卻沒那麼幸運,被陸承鈞扣上‘勾結藩王謀反’的罪名,滿門遭誅。我拚了命跪求太後,才保住夜無咎一條命。後來他加入赤霄閣的來龍去脈,你墨統領不是早就清楚麼?”
“既然如此,過去的事情就算了,不過……”
墨辰盯著夜無咎眼底的情緒起伏,頓了頓,“既然你改邪歸正,那就不能繼續修煉魔攻了。倘若被我發現你繼續修煉……”
“墨將軍,我本以為你是個明事理辯是非之人,沒曾想你與其他人一樣迂腐……”
夜無咎滿臉怒氣,指尖不自覺攥緊腰間銀鏈,思索片刻,“若不是阿莉在神機營任職,我早就不想待在這裡了。”
“這是何意?”墨辰挑眉問道。
“難道墨將軍不覺得,不論修煉魔攻還是正派功法,隻要心術端正、不用魔攻害人就行?反倒是那些用正派功法殘害他人的,不比魔攻更毒嗎?”
夜無咎的話落,墨辰眸色微怔——眼前人說這話時,眼底的坦誠毫無遮掩,竟與當年在沙暴裡見過的、那個為救孩童不惜暴露行蹤的殺手殘影重疊。
“確實有道理,看來你的確變了。我為剛才的話道歉,不該以功**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