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啟十三年上元節,上京花燈如晝。楚凡跟著兄長逛燈會,剛走到金水橋邊,就聽見一陣喧嘩。隻見幾個紈絝子弟圍著一個穿月白裙的少女拉拉扯扯,那少女掙紮間露出側臉,正是葉昭鳳。
“葉小姐何必拒人千裡?陪哥哥們喝杯酒,這盞琉璃燈就送你了。”為首的惡少伸手去捏她的下巴。
葉昭鳳反手打開他的手,冷聲道:“放手!我是葉家的人,你們敢放肆?”
“葉家又如何?如今你爹被參倒了,還當自己是金枝玉葉?”惡少獰笑著撲上去,“今天就讓小爺教教你規矩!”
楚凡心頭猛地一沉。他知道葉鴻近日因漕運案被彈劾,葉家正是最艱難的時候。眼看葉昭鳳要被抓住,他想也沒想就抽出腰間玉佩擲了過去,正中惡少手腕。
“誰敢動她?”楚凡快步上前,將葉昭鳳護在身後。月光下他身形挺拔,眼神冷冽如冰,竟讓幾個紈絝一時不敢上前。
葉昭鳳愣在他身後,鼻尖忽然一酸。這些日子家中愁雲慘淡,她第一次出來散心就遇此羞辱,本以為要獨自應對,卻沒想到會是楚凡出手相救。
“楚凡?你想英雄救美?”惡少認出他來,嗤笑道,“怎麼,楚家要幫仇家出頭了?”
楚凡握緊腰間佩劍:“欺負女子算什麼本事?有能耐衝我來。”
一場混戰瞬間爆發。楚凡雖年少,劍法卻已頗有章法,幾下就將紈絝們打退。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,他才轉身看向葉昭鳳,語氣依舊冷淡:“還不走?等下他們再回來就麻煩了。”
葉昭鳳低頭看著自己被抓皺的衣袖,輕聲道:“謝……謝謝你。”
楚凡腳步一頓,沒回頭:“我不是幫你,隻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。”說完便轉身離去,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葉昭鳳望著那背影,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盞掉落的蓮花燈,燈芯的暖光映在她臉上,泛起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紅暈。
書院交鋒,暗生情愫……
天啟十四年,皇家書院招生,楚凡與葉昭鳳竟同時被錄取。消息傳來,兩府皆是一驚,卻都拗不過孩子的意願——楚凡想在書院結交英才,葉昭鳳則要為父親搜集翻案的線索。
書院開學第一日,先生讓學生們以“山河”為題作詩。楚凡揮筆而就,詩中豪情壯誌引得滿堂喝彩。輪到葉昭鳳時,她走上前朗聲道:“山河萬裡風波惡,孤舟獨渡未敢歇。縱使前路皆迷霧,自有冰心照玉階。”
詩句剛落,楚凡猛地抬頭看她。他從未想過,這個總是與他針鋒相對的女子,竟有如此堅韌的心境。葉昭鳳迎上他的目光,這次沒有躲閃,反而微微揚了揚下巴,像是在無聲宣戰。
書院生活緊張而充實。兩人雖不同桌,卻總在不經意間留意對方。楚凡發現葉昭鳳雖性子清冷,卻極有才華,經史子集過目不忘;葉昭鳳也漸漸察覺,楚凡並非傳言中那般跋扈,他待人謙和,隻是對自己格外冷淡。
一日午後,葉昭鳳在藏書閣查找關於漕運案的舊檔,卻被高處的書架擋住去路。她踮著腳尖夠了半天,指尖剛要碰到卷宗,書架忽然一晃,整排書砸了下來。
“小心!”楚凡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,一把將她拉入懷中,自己卻被砸中後背。
葉昭鳳埋在他懷裡,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,心跳驟然失序。等她反應過來時,楚凡已經扶著牆站穩,後背的衣料被書脊硌出深深的印子。
“你怎麼樣?”葉昭鳳伸手想去扶他,卻被他避開。
“沒事。”楚凡揉了揉後背,撿起地上的卷宗遞給她,“你要找的是這個?”
葉昭鳳看著卷宗上的“漕運”二字,驚訝道:“你怎麼知道?”
楚凡彆過臉:“那日聽先生提起你父親的案子。這些舊檔或許有用,但彆太冒險。”說完便轉身離開,隻是腳步比平時慢了些。
葉昭鳳握著卷宗站在原地,望著他的背影,忽然想起上元節那個護在她身前的少年。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,暖融融的,她的心裡也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,泛起細密的漣漪。
圍場遇險,生死相依——
天啟十五年秋獵,皇室宗親與世家子弟齊聚圍場。楚凡與葉昭鳳作為書院代表隨行,這是兩府結怨以來,兩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並肩出現,引得眾人議論紛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