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，他才拿起手機，點開微信，找到了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前同事的頭像，挨個發了一條信息：“有空聚一下嗎？我請客，聊聊。”
雪花開始紛紛揚揚地灑向上海的街頭。
秦若雨裹緊了身上的大衣，步履匆匆地從一棟寫字樓裡走出來。
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肩頭，很快融化成細小的水珠。這是她本周拜訪的第三家投資機構了，得到的答複依然是差不多的“負責人出差”、“項目很好但我們近期投資方向不符”。
她呼出一口白氣，看著街上車水馬龍，華燈初上，一股深深的疲憊感湧上心頭。
薇諾品牌，這個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，如今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。
她頂著小雪，走進街角一家亮著暖黃燈光的咖啡館。
“一杯熱美式，謝謝。”
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，雙手捧著溫熱的紙杯，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。
窗外，雪越下越大，模糊了遠處的燈光。
她想起公司賬上那筆即將到期的短期貸款，想起兩個合夥人的回購要求，想起堆在倉庫裡還沒消化的庫存……一樁樁一件件，像一座座大山，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。
“啊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”一個慌張的聲音響起。
秦若雨回過神，隻見一個年輕的服務員滿臉歉意地看著她，手裡還拿著一塊抹布。而她放在桌上的那份精心準備的商業計劃書，此刻正被一片深褐色的咖啡漬迅速浸染。
那服務員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桌子。
秦若雨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苦笑：“沒事，不怪你。”
這一刻，她感到身心俱疲，仿佛一直緊繃的弦，終於快要斷裂了。
在咖啡館裡腦袋放空的枯坐了近一個小時，秦若雨才起身離去。
踏出咖啡館，寒風迎麵撲來，刮得她臉頰生疼。
手機“叮”的一聲，屏幕亮起，是一條銀行發來的催款短信：尊敬的秦女士，您尾號xxxx的貸款本息合計80萬元，將於1月25日到期，請及時安排還款。
她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，那股寒意讓她混亂的思緒清明了幾分，找到了一個號碼，猶豫片刻，還是撥了出去。
“喂，小妹……你最近手頭方便嗎？姐……姐想跟你借點錢周轉一下，就一個月，公司最近出了點狀況……”
掛斷電話，她收到公司財務發來的微信：“秦總，下個月員工的工資……可能有點困難。供應商那邊催款也催得緊。”
秦若雨緊了緊大衣的領口，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，模糊了視線。
她抬起頭，望向灰蒙蒙的天空，眼底深處，卻有一簇不屈的火焰在跳動。
她回複道“先砍掉我的工資，全力保證大家。”
就算是跪著，老娘也要把公司撐下去！她在心裡狠狠地發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