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義父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賈環眉頭微皺,側臉問道。
其他人也都紛紛麵色肅穆的看向秦梁。
難道……
真有隱情?
秦梁眼中閃過一道厲芒,沉聲道:“當日,連有數隊斥候回營稟報,言道準噶爾有一支萬騎孤軍出現在察罕哈達。
本將聞訊後,再派斥候前去打探,探得無誤後,才率領麾下精兵五萬,親領出營,沿科布多河西進,在博克托嶺、和通泊等處布下漁網陣以待圍獵……”
賈環聞言,暗暗點頭,這與嶽鐘琪上奏朝廷的奏折是一樣的,那……
隨後就聽秦梁語氣一變,陰沉道:“大軍被伏後,我就感覺有些不對了,因為太巧了……
我便派人去招那些斥候,來營相問。
卻不想……
整整十八名精銳斥候,竟已全部服毒自儘,嗬!”
“嘶!”
聽到秦梁的話後,眾人不禁麵色一變,紛紛倒吸了口冷氣。
隨即,眼神便都陰鶩了下來。
斥候營,那是嶽鐘琪負責的地盤。
嶽鐘琪畢竟是軍機閣下放下來的副都統,秦梁也不好做的太難看。
因此,當初雖然沒有讓他沾染兵權,卻給了他訓練新兵,尤其是訓練斥候的權利。
嶽鐘琪本就是有城府更有能力的人,他被這般壓製,都沒有動怒,上報朝廷,而是選擇了默默接受,而且還兢兢業業的乾起了本職工作……
他不僅在新兵中挑選精悍兵卒,進行強化訓練,成為斥候。
還將大軍中原先的斥候,紛紛換回輪訓。
這是他職責範圍內的權利,而這權利又是秦梁賜予他的,所以連秦梁自己也不好多乾預。
卻不想,竟養出了條毒蛇!
“爹!這麼說……是嶽鐘琪那個狗賊勾結了準葛爾部。陷害爹爹?”
秦風雙眼殷紅,咬牙切齒道。
眾人也無不怒氣衝天,破口大罵。
然而,秦梁卻緩緩的搖了搖頭……
“嗯?”
眾人不解其意。
賈環也緩緩的搖了搖頭。道:“太明顯了……”
秦梁看了眼賈環,點頭道:“環兒說的沒錯,太明顯了,反而不能確定就是他所為。”
秦風卻愈發憤怒,道:“父親。那是因為狗賊有恃無恐,他以為,準葛爾部大軍一定能將我部全部圍殲,最不濟,父親也會被那個該死的武宗活佛紮達爾給刺殺!
到那個時候,他就可以順理成章以副都統的身份接掌大軍!”
賈環又搖了搖頭,道:“天網恢恢,疏而不漏。
嶽鐘琪這種人,是絕不會將全族的身家性命,壓在蒙古人身上的。
而且。準葛爾部在這個時候發起戰爭的底氣,是因為他們有阿拉神火。
如果嶽鐘琪知道這一點,以他的性格,也絕不會自大的以為他能抵抗的了神火焚城。”
秦風皺眉道:“那他若是不知道蒙古人有神火呢?”
賈環笑道:“那他就絕不會相信,蒙古人會這般愚蠢,敢在這個季節發動戰爭。”
秦風氣道:“這麼說,嶽鐘琪還是無罪的了?”
賈環又搖頭,沉聲道:“隻斥候一事,嶽鐘琪就論罪當誅!
若非太上皇賜予我的金牌隻能叫開城關,我現在就會使人拿著金牌。去砍了他的腦袋。
隻可惜……”
秦風聞言,也冷靜下來了,皺眉道:“你的意思,他這次還死不了?”
賈環歎息了聲。點點頭,道:“方南天,怕是會下力死保。
嶽鐘琪要智謀有智謀,要城府有城府,而且還殺伐果決。
拋開立場不談,他確實是一員難得的大將。甚至是帥才。
這一次,十有八.九,他也是中了彆人的套。
這麼粗糙暴烈的手段,不像是他的手筆,甚至,也不是他背後之人的手段……
當然,這並不是我們可以原諒他們的理由。
嶽鐘琪,還有他背後的方南天,一定要為此,付出代價。”
談話談到最後,秦梁反而成了配角,換做賈環和秦風兩人唱起了主角。
兩人一唱一和的分析,冷靜,客觀,有理有據。
尤其是賈環,始終不曾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。
那句“若非太上皇賜予我的金牌隻能叫開城關,我現在就會使人拿著金牌,去砍了他的腦袋”,充滿了殺伐果決。
而對嶽鐘琪的種種分析,又清晰理智。
最後那一句“嶽鐘琪,還有他背後的方南天,一定要為此,付出代價”,語氣雖輕,但那股自信和霸氣,卻彰顯無疑。
眾人甚至此刻就可以預料到,待賈環回京之後,滿朝武人,怕是會把方南天和嶽鐘琪彈劾成篩子……
至少,失地陷軍之罪,嶽鐘琪就要承擔八成!
而作為當初強力推薦嶽鐘琪插入黃沙軍團的方南天,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。
可以預見,方南天在軍機閣內的日子,怕是將更加難過,話語權,也將進一步收縮……
“哈哈哈哈!”
秦梁與索文昌等人互視一眼,忽然齊齊發出一陣大笑聲。
“榮國有此佳孫,足慰在天之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