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彩天道橫亙無垠虛空,斑斕絢爛,如同彩玉鋪就。
天道這頭,雪白青年負手而立,他剛踏入陰虛之境,正是誌得意滿之際。
天道那頭,一道鬼魅身影款款走來,它伴著難以言喻的道韻,嵌著一雙與七彩天道融為一體的七彩眸子,如妖如魔,就是不像人。
它聲音極為動聽,直言白煌不配修它的道。
它不稱本仙,也不稱本仙妃,它自稱本天。
聽著這話,白煌一瞬間就想起了一個畫麵。
在他還是忘家天女忘清的時候,他也看到過這樣的一幕,那個東西也是這麼從忘清體內出現,隨手取走了她的一切,還有她所在乎的一切,它取走所求超脫而去,隻留下萬世難散的沉重罪孽。
他還想起了一句話,那次幻夢旅行中忘家老祖的一句話。
“天難鎖道難禁,通古徹今最接近天的生靈………”
是這樣的生靈,所以才自稱本天麼……..
回憶著這些,白煌看著走來的它輕聲開口,
“七彩?”
它不語,依舊在前行,白煌再問,
“太上?”
它還是不語,腳步輕快無牽無掛,白煌再問,
“忘清?”
“忘清?”
它停步,終於有了回應。
“忘清是何人?”
它回應的自然又可愛,這讓白煌沉默,它果然已經忘了,也或者,它根本就沒有記住過。
記不住人也記不住事,記不住自己的功績,也記不住自己的罪孽。
無情無性無己無他,唯道。
想到了這些,但他又不敢肯定,於是他繼續試探提醒,
“天殺洲,無忘山,忘家天女,忘清。”
它聞言頓了頓,傳來回應。
“怎麼了?”
“她是不是你?”
“不是。”
“她捏著七彩花殺了族人至親,毀了天城。”
“那應當就是我。”
“你不記得這些了。”
“些許塵埃,為何要記?”
“她曾為你鋪道,用自己在意的一切為你鋪道。”
“那是她的榮幸,也是他們的榮幸。”
“有沒有人對你說過,你很讓人討厭。”
“沒有。”
“那我來說,你真讓人生厭,像個畜生!”
“你罵我?”
它的聲音依舊動聽,
“你對我動情了?”
“你管討厭叫動情?”
白煌冷笑,
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生!”
它不理會白煌的辱罵言語,抬起七彩眸子瞥了眼白煌,
“你對我動情,已有道種之姿。”
它盯著白煌,開始分析,
“你很強,讓我心動。”
“心動?你有心?”
“道即是我心,看見你,我的道正在曼舞歡歌。”
“怎麼,想為我舞一回?”
“不,想吃了你。”
“來。”
白煌點頭,
“我看看你怎麼吃我。”
“不夠,現在還不是時候。”
“什麼不夠?”
“你還不夠愛我。”
它輕聲低語,非常認真,
“也不夠討厭我。”
“火候不到?”
“是的。”
“我都罵你畜生了,還不夠?”
白煌笑了,
“太上也能被人隨意辱罵?”
“你裝的。”
它輕語,完全平靜。
“你的討厭是裝出來的,能把本天之道修到這一步,你怎麼會討厭我?”
“你現在對我隻有好奇…….嗯…….還有些許懼怕。”
“本尊會怕你?”
“不怕麼?”
“不怕為何不對我出手呢?”
它還是平靜,七彩眸子如同深淵,沒有欣賞也沒有嘲笑,像是一灘死水,經曆萬世後凝成了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