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彆想了,這一回李善長必死無疑。”
輕輕抿了一口茶,老朱悠然說道:“朱厚照是個沒良心的,但他對他那一雙兒女確實不錯,此事涉及到他的寶貝女兒,朱厚照不把李善長往死裡整,才是怪事。”
朱標有些不信:“不至於吧,李善長畢竟是大明開國文官之首,聲望頗高,殺了李善長,他難道就不怕引起更大的亂子。”
朱厚照要殺李善長不過抬手而已,但殺了李善長,各朝遺臣必定人人自危,有礙於大局穩定,以朱厚照的精明,應不會這般失智。
“哈”
老朱輕笑一聲,冷笑道:“換作其他事情,為了大局考慮,朱厚照大概不會動李善長,就是要對李善長下手,也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。”
“但偏偏此事涉及的是朱青凰,意義就變得不同了。”
“如果大明沒有走上這條路,朱厚照很可能是個斷子絕孫的命,最後連皇位都便宜了朱厚熜一家。”
“如今他有了一雙兒女,更是將朱啟元朱青凰視作命根子一般重要,誰打他一雙兒女的主意,就是碰了他的逆鱗。”
“李善長,踩到了朱厚照的禁區。”
“謀反,李善長有那個膽子嗎,不過是朱厚照授意底下人潑的臟水而已。”
老朱看得很明白,李善長死定了,誰也救不了李善長。
朱厚照要李善長死,太武朝文武眾臣也在排擠各朝遺臣,在這種情況下,李善長的死是必然的。
太武朝剛剛一統大明十六朝,正是重新分割利益的時候,太武朝自己人都還不夠分,李善長還想著摻和進去,他不死誰死。
李善長之錯有二,其一,低估了朱厚照的強勢,拿聯姻來試探朱厚照,觸碰到了朱厚照的逆鱗。
其二,自恃開國元勳,以為誰都要給他幾分麵子,卻忽略了人性的惡劣,在實打實的利益麵前,開國首相又如何。
太武朝本土大臣還沒把一統大明的好處吃完,就想著插進去分一杯羹,與太武朝眾臣搶奪權利,李善長何其不智。
這也是李善長謀反一事鬨得沸沸揚揚,卻無一人為其發聲的原因。
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,太武朝眾臣倒也不介意為李善長說兩句好話,賣他幾分麵子。
畢竟李善長作為開國首相,也算眾多大臣的前輩。
但李善長偏偏要跟他們爭奪利益,那就不好意思了,保持沉默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極限,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。
敬重前輩,那也是在無利益紛爭的前提下。
豈不聞,死了的聖人才是好聖人,才值得被供奉起來,用作爭奪話語權的工具。
同理,官場前輩也是一樣,沒有利益紛爭,那一切好說,有了利益紛爭,誰又認識誰啊。
自以為是,是李善長走向敗亡的最大因素。
不是誰都會將他開國元勳的身份當回事。
“朱厚照現在還沒站出來發話,但以朱厚照的脾性,李善長絕對有死無生。”
“不過楊憲與胡惟庸這對冤家竟然會在同一時間舉報李善長,倒是令我意外。”
朱棣神情玩味道,看著老朱的眼神多少帶著點嘲諷意味。
李善長,胡惟庸,楊憲,都是老朱手底下的人,這三人狗咬狗,落得可是老朱的麵子。
而這也讓朱棣心裡略微有些得意,瞧瞧李善長,胡惟庸,楊憲三人,再看看他手下的三楊,夏原吉等人,差距一目了然啊。
起碼三楊,夏原吉等人沒有相互攻訐,做出狗咬狗的醜態,甚至淪為天下人談論的笑柄。
被朱厚照擊敗之後,回顧畢生輝煌,與老朱相互攀比,就成了朱棣的一大樂趣。
“哼”
老朱冷哼一聲,不爽到了極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