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因禍得福_紅土地紀事下卷_线上阅读小说网 
线上阅读小说网 > 玄幻魔法 > 紅土地紀事下卷 > 第二十三章 因禍得福

第二十三章 因禍得福(2 / 2)

我們那時候年輕人的婚事,都是因為感情好,才走在一起的。如果要以房子來作為結婚條件的話,特彆在上海,那就沒有幾個人能結婚的了。

我們搬家了,大弟弟也結婚了。

媽媽問我,你們準備好了嗎?蔡過了一天,就拿著戶口本來,他悄悄告訴我,是他偷出來的,我們趕快去登記。我有點不明白,為啥要偷?他父母還是不同意?

他答非所問:“我打聽了,結婚是在民政局登記的。”說著就拉著我去了那兒。

結果,民政局的人問:“你們單位的介紹信呢?”我們被問傻了,隻好回轉來。

他的介紹信一下子就開好了,因此,他的父母也就知道了他偷戶口本的事。接著,他與父母開始深一步地交談,這次是“硬碰硬”地談,談了許多具體的問題。

他把我在江西對他的好,一樁一樁地說給父母聽:我是怎麼去大城找他,並同意了三年以後結婚的;怎麼把自己的東西都給了他去做人情;還怎麼樣地辛苦為李子斷奶……感動是感動的,但是,他們這麼小的家,而我的家也沒有空餘的地方,怎麼樣可以結這個婚呢?

他家一棟小樓,上麵兩個房間,一間南北通透,已經是他大哥的新房。還有一間小的,九平米,朝北一扇窗對著永嘉路,朝南的窗對著樓梯,東窗對著隔壁一棟三層樓的樓梯窗,就這個小間,原本是他父母與兩個妹妹住著。他回上海後,一直睡在樓梯上麵的閣板上。下麵一個大通間,連著廚房一起。外麵還有一個作為進出的窄長的通道。

他們商量了很久,才最後定下來了,樓上小房間收拾出來,給我們做新房。樓下用一隻大櫥,一隻單門立櫃,還有兩隻床頭櫃疊起來,形成一道牆,在樓下通間裡麵,被隔出來了一間,再在上麵用兩副鋪板搭一個閣樓。他的媽媽與兩個妹妹睡在閣樓上,下麵放一張床,他爸爸與李子睡。這個搭建的任務,就交給了他很有手上功夫的二哥。他二哥與二嫂回上海來幫忙了。

這個計劃讓我與蔡高興得不得了,我們終於有了一間新房!要知道,我那時候真的沒有敢想過,隻要在什麼地方簾子一拉,權當婚房,我也不會作聲的。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小房間,管它怎麼樣,裝得下兩顆真誠的心就可以了。

我這邊,趕緊寫了一封信給學校辦公室,希望能開出證明。雖然學校拖了好久才開出來,但是,還是開了。過後才聽說,因為學校的領導大調動,廖校長與柯醫生調去了宜春,那個張主任也調走了。

很意外的是,七九屆文藝一班的司同學這時來看我,告訴了我一個也是意外的事情。他因為家庭有困難,他上麵幾個哥哥姐姐都去支邊的支邊,三線廠的三線廠,一個都沒有留在家裡,現在父母年紀大了,沒有人照顧,他家便申請到了讓他回上海的指標。想不到,他的批準了的申請被人先利用了,那個人倒是回了上海,他卻回不來了。於是,他向地區教育局再三請求,希望他們可以幫助他。可是,他與局長之間沒有溝通成功,言辭激烈地碰撞起來,一氣之下,他坐在教育局門口,開始絕食。並且一直堅持了好幾天,眼看事態越來越嚴重,高安師範派老師來勸解他,好不容易,才把他勸走了。

他心情沉重,我也心情沉重,知青已經在大批地回上海了,但是,依然有許多被掉在了“坑”裡,回家之路艱難而沒有方向,我們都是屬於難以自拔的一族!

我告訴他我受傷的事,他們班的畢業分配事宜都交給邢大隆老師辦了。不曾想,這個插曲,後來會演變出來了一個糟糕的尾巴。

我們家為了省錢,也為了蔡家的經濟拮據,我與小弟弟一起辦婚宴的。那是1980年的元旦。

小弟媳的嫁妝用小型麵包車裝來的,她的許許多多讓人耀花了眼睛的東西,吸引了好多鄰居來觀望。我的嫁妝是蔡與我一起,裝在黃魚車上拉去新房的。媽媽隻是給了我一包長生果與紅棗,要我到處放滿,不要有空罐子。

我把這次回來,才最後完成的毛衣給了蔡,他二話不說就套上,這件“溫暖牌”也就成了他新郎官的服裝了。我的新婚服裝是媽媽給我挑選的老式的駱駝毛的棉襖。

在婚宴上,我小弟弟西裝筆挺,英俊瀟灑,我小弟媳綾羅綢緞,珠光寶氣,來賓全被他們吸引過去,早忘了還有我們一對新人。

我舅舅記起來了,他突然大聲地提請大家注意,說:“建華也是新娘子,但是,她是一個黨員式的新娘子,簡樸是美德。”

我燦爛地笑了,舅舅的話為那時候還在刻苦尋路,囊中羞澀的知青,蓋上了最精彩的一塊“遮羞布”。但是,後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,我發現,這塊“遮羞布”變了性質了,我真想告訴大家,我們那個年代多麼珍惜這塊“布”呀!

我的爸媽在完成了這些事後,從還剩下的錢裡麵,特地拿出來了八百元,偷偷給了我。因為蔡買了一架兩百元的播放機後,窗簾也買不起了。我用紙貼在玻璃上。媽媽差點兒眼淚掉下來,說:“我的女兒,我要一樣對待。”

我來到了蔡家生活。

我是以一個“外地人”的身份,走進他家的。即便進了的是“寒門”,可還得低人三分。等蔡的婚假結束、他去上班後,我實實在在地體會出來了,“外地人”意味著什麼?

他的父母雖然同意了這門婚事,也是為了兒子,讓出了房間,自此他一家五口人,都蜷縮在一個角落裡了。

他們當著蔡的麵,對我客客氣氣,可隻要蔡不在,他們就都翻臉了,對我愛理不理,哪怕吃飯吃東西也不來叫我,我成了這個家的“透明人”了。

那時候,我的手正在長神經,哪怕對著皮膚吹一口氣都是痛的,更不要說浸冷水了。蔡很懂我,所以他每天下班回來,忙上忙下,為我燒飯做菜洗衣服。這麼一來,弄得他的家人對我更加惱火,一個女人,整天看書有什麼用?兒子八小時上班,回家還要這麼辛苦地來照顧她!他的家人也就看著我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,她母親恨得就剩沒有出口罵人。

他家的房子是依在隔壁洋樓旁邊另外建造的小樓,沒有廁所。之前,有扇小門可以通到隔壁去如廁的。但是,那座洋樓歸了環衛所,成了辦公樓,於是,不再允許居民進出。沒有廁所就成了蔡家最麻煩的事。好在我是個“外地人”,這點兒苦吃得起,還不就是天天倒痰盂罐?隻是不習慣在永嘉路上,一個上海的“上隻角”,端個痰盂跑幾十米遠的地方。我感覺一路上都是異樣的目光,如芒針刺背。於是,我常會放在晚上去倒。如果蔡回來了,他就幫著我去倒,這又增加了他媽媽對我的不滿,老是嘀咕兒子,太寵著我了。可我,一到晚上,我與他兩個頭放在一個枕頭上時,我就開始對著他嘀嘀咕咕,說他爸媽對我處處冷眼。

他的“三夾板”做得真不容易,一聲不響,埋頭苦乾,幫我做了事,再幫父母做事,他家的馬桶成了他的任務了。還要照顧小李子。他就這麼用無怨無悔的付出,來減少家裡的摩擦。

我看著他每天默不作聲地辛苦乾活兒,就學著把怨言吞下肚子去了。

他呢?還是懂我,說著父母的不容易,也說著我的忍耐的不容易。

什麼是婚姻的幸福,我琢磨過,因為在物資上,我要什麼沒什麼,在精神上,我也是被冷漠的那個,那麼,我得到了什麼呢?

“他懂我,”這是一個非常無價的財富,“他為我常拂心塵,”就是我的另一種精神上的受益。有了這些,我的婚姻沒有成為“愛情的墳墓”,因為“懂”,我們最淳樸的感情一直在暢流中。

好像這種“懂”,放在那時的社會上,也一樣可以“流通”。他們單位的工會在春節前,評他本年度先進個人,事跡就是:沒有將外地女友拋棄。

這種自我修煉來的“幸福生活”,也過得飛快。又一個學期要開始了。

但是,我們與所有新婚夫婦一樣,如膠似漆,怎麼舍得分離呢?於是,我又寫信去請假了。我問了“破案”的進度,並陳述了自己的傷勢依然處在不能自理的階段,也強調了精神上的不能解脫……言下之意……

還好,學校新校長剛進校,一切待興。而且,校長們還是對我十分同情,這事他們有責任的。公安局那兒也沒有新的進展情況。於是,校方又一次批準了我的帶薪請假。媽媽是一再感謝我們學校的寬宏大量,“你們的領導真是好人呀!”。

然而,我知道這種求來的一時平靜,一時的團聚,對我們來說,根本不是長遠之計,我們必須要付出努力,來實現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的目標。然而,怎樣努力呢?前麵一片茫然。

從學校傳來了消息,政治俞老師調回了上海。有兩個版本的傳說,一是她搞到了人才商調,二是她結婚了,開到了夫妻兩地分居的商調。這把我羨慕得不得了。引得我想入非非。還有與我同時留校的達同學,考取了研究生,也回了上海!更是讓我“四望起遐思,奔哪卻不知。”

不知道是誰提醒了我,我就吵著一定要去上海市府信訪辦,去找大領導幫忙,給我一個商調的名額吧。於是,大家拗不過我,蔡和媽媽陪我去的。

市府信訪辦一位同誌接待了我。

不知道為什麼,我一看到親切和藹的他,就隻想把自己心裡的渴望、委屈與不甘都說出來,絮絮叨叨,居然說個沒完。

他起先是坐著聽,後來就站起來走著聽,再後來,眼睛望著窗外聽……我終於沒有話可以再說了,他才回到桌子前,對我依然臉帶公事公辦的專業笑容,說:“你不就是想調回上海嗎?”

我覺得他太思路清晰,直奔主題而忽視了我表達的許多情感,心裡有點迷茫起來,但沒有任何理由不點頭呀,於是,我默然地點點頭,卻暗自覺得,我的話已經被他擱淺了,估計不會有下文了。

果然,他說:“這兒是沒有任何商調名額的,如果你們已經結婚,就可以向你丈夫所在單位申請。”

我們一行人懷著極大的希望來,這會兒失望地打道回府。但是,我與蔡和媽媽的感受是不同的。

媽媽說這位接待員是個了不起的人物,能夠那麼耐心地聽我說廢話,然後一語道破天機,他以後一定在仕途上大有前程。而蔡卻抱怨了我幾句:“你說了那麼多自己的想法,一句也沒有在點子上。”

誰也猜不到,我卻是有個非常稀奇古怪的感覺:為什麼我會如此喋喋不休?為什麼我會如此地虔誠?這是不是與佛教的信徒有點相同?在菩薩麵前,祈禱著的人,一定與我是一樣的……傻乎乎地許著願,癡呆呆地還著願……,不管你嘮叨多少,菩薩就是不開口,如此,信徒們反而絡繹不絕地來,說呀說呀……究竟芸芸眾生是為了什麼呢?圖個保佑?許願成功?還就是為了吐出心結,把心平靜下來?

我一路走一路想:如果哪一天,無所不知、無所不能的菩薩,一旦開口告訴了你真相的話……,信徒們就會與我現在一樣了,反而沮喪落魄,沒有了方向……,多奇怪的感受!

比我實際得多的蔡,馬上到單位裡去問詢和登記了。他回來告訴我一個消息,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樣的信息,好?還是不好?

他們工廠有夫妻分居的商調名額,有時一年一個名額,有時三年才一個。現在他們廠有一個已經排隊八年的老工人,還沒有解決呢。我們的商調隻好登記在最後。

這個消息,讓我忍也忍不住地流了半天的淚。

不是還有一條路嗎?考研究生?我也想去試試,但是,怎麼去考呢?達同學的導師是他父親的朋友。而我,連門與路在哪都不知道。

媽媽有辦法,她說找舅舅幫忙。

舅舅說:“好,人是要憑自己的誌氣和努力!”沒有兩天,他介紹了一個人,是華東師範大學教務處的一個乾部。

這個老師很熱情,告訴我:今年他們有一個考研的學科,“外國教育史”沒有報滿,他可以以同等學曆幫我報考。但是,時間很緊張,隻有兩個月了。要考試的科目有四個:外國教育史,世界通史,英語,與政治。

我馬上就說:“我想試試。”

為什麼我有如此的大膽,是因為我以為自己依然有一個好記性。那個時候,正處青春期的我,真有過目不忘的記性,記得,媽媽要我一個下午背出“陋室銘”,我讀三遍就背出來了。還有,在文藝班的時候,幾個人一起去看了一台節目,隻有我背出來了四個節目,其中一個是相聲《畫像》。

說是說同等學曆,可我連一本相關的書都沒有。舅舅的朋友就一方麵幫我報考,一方麵幫我借來了幾本書,兩本《外國教育史》,兩本《世界通史》,一本外國教育學者的語錄集。政治與英語讓我自己買參考書。

我還寫信去學校要求幫我出具了證明,是關於工作與學曆的證明。學校也很快給我寄來了。

於是,愣大膽的我,摩拳擦掌,想用二個月的時間來攀登學術高峰了。當時是二十三個考生,爭奪兩個名額。

我沒日沒夜地拚命投入,第一個月就完成了《外國教育史》的厚書讀薄,我的摘錄筆記有六本。不知道為什麼,我非常喜歡這門學科,讀得還是津津有味。隻是《世界通史》許許多多的年月日,我實在背不出來,我這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,由於那件“蒙麵大盜”的事,或許是過分害怕,或許是出血過多,下降了許多。

為了外語考試,我買了一本《一千考題》的書,可政治考試沒有相關的複習資料,隻好收集報紙,摘錄一些有關的報道。

雖然我當了八年的老師,兩年的師範學校學生,但是,對教育學,教學法的專業理論學習,從來沒有接觸過。我能這麼係統地讀著外國的教育思想與曆史發展,其實意義是雙重的。直到現在,我都記得一些激動著我的內容。

比如:從遠古時期,尤其是到了古希臘時代,人們就重視對下一代的教育。教育思想體係大約有兩種,一種是“斯巴達式”的教育理念,著重於軍事化訓練,有體罰,培養吃苦精神……,還有一種是“雅典式”的,重視文學藝術,所謂的歐洲七藝,學習自然科學,發展智力,……我一看就喜歡“雅典式”的方法。我在高師做學生時,每學期要我們學生參加一個月的勞作,好像是帶有了“斯巴達式”的教育方式。

說起古希臘的先哲,柏拉圖,蘇格拉底,亞理斯多德,我本來就深深著迷。他們除了是大哲學家,也還是大教育家。

蘇格拉底的問答式教學法,讓我覺得趣味十足,不去考慮他的內容是唯心還是唯物,他的教學方式是科學的,而且培養的學生一定是思維活躍,創造性特強的。他的這種教學方法被稱為“產婆術”,一個奇怪的名字,讓人過目不忘。

在這套書裡,他們先哲中加了一個人,德謨克利特,是個無神論者,傑出的唯物主義哲學家,原子論的創始人。在複習時,我沒有特彆重視去讀他,想不到,考試時題目中出現了他。

後麵沉悶的中世紀,讓人壓抑。文藝複興後,好幾個教育學家,特彆讓人矚目。盧梭的“自然和自由教育”,他的《艾彌爾》至今還影響歐美的兒童教育思想。十八世紀,瑞典的教育家裴斯泰洛齊,他提出老師可以像太陽一樣,照亮一教室的學生,使得普及教育成為可能。他說:智慧不是通過機械地記憶彆人的思想,而是在自己思維活動過程中發展起來的。這可是十八世紀的教育家早就告訴我們話,可惜現在我們二十一世紀的人卻不記得了,怎麼都成了標準答案的教學方式了呢?我有時候在找,這個學科的研究生去了哪兒?他為什麼沒有出來疾呼!

後來美國有一個杜威,是社會實用主義的教育家,我們的三校生與大專專科學校,是否受了他的思想的影響?

一個多月的奮鬥,我疏忽了一個生理現象,“老朋友”不見了!

對於要參加考試的我,這可不是好事,因為,我可能懷孕了。這個可憐的孩子,來得不是時候,它會害了自己,也害了我。

學校要求參加考研的考生都要體檢。那個醫生覺得我腹部有個“腫塊”,多按了幾下。於是,我開始“見紅”了。

“怎麼辦?”又是一個“怎麼辦”讓我陷入了困境。蔡與媽媽一起陪我去看醫生。醫生說這是“先兆流產”,要保胎。

我堅決不聽他們要我放棄考試的勸說。我就一邊保胎一邊學習。可是胎兒保不住了,一直流血不止。在考試前一周,我咬著牙對蔡和媽媽說,“去做掉吧!”他們又陪我去了醫院。

“做掉”一個已經三個月的胎兒,意味著什麼?歇斯底裡的痛!大汗淋漓,九死一生!

我這一次經曆的生死搏鬥,是為了去搏一次考試的機會。

吃儘了苦頭後,我躺在床上,一會兒,心情沉重地望著窗外的雲,向我那逝去的孩子道歉;一會兒,焦急地看著桌子上那一大疊書,在想,這最後一周,還得怎樣來再次拚命。

請了三天假來照顧我的蔡,一聲不吭,端來一碗肉糜粥,讓我喝了。我要他幫我,拿著書來給我讀,我用聽覺來複習……他讀著讀著,一顆一顆的淚珠滾落出來,實在讀不下去了……我就安慰他:我很好,不要緊,如果我成功了,以後還是會有孩子的……他實在說不出話來,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:“你不要去考了,身體要緊。”

“不,”我給了他一個頑強的笑臉,“我要憑著自己的奮鬥,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!”

最後的一周,在他的幫助下,我又複習了一遍大概要考的內容。

考試開始了。媽媽要我回家住,每天,由大弟弟請假陪著我去考,一天考兩門,兩天完成。聽著就是兩天功夫,其實我發現自己,實在身體太虛弱……這可是個小產,手術後才一個星期,要集中考那麼高精尖的四門課,談何容易!我隻要思想一高度集中思考問題,全身就會痛,從頭頂心一直痛到腳底心,渾身上下沒有一寸不痛的。可是我堅持考完了。

在第二天全部課程結束的時候,碰到了一個年老的教授,他問我考什麼,我說考“外國教育史”,於是,他興致勃勃地與我說起了英語。我本來就是個“啞巴”英語的學生,再加上疼痛難忍,一句也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,隻好看著他失望地離開了。其實,我也快撐不住了,隻想快點躺到床上去。

弟弟總是覺得我失去了一次機會,為什麼那個教授不問彆人來問我?而我卻一句話都答不出來。

折騰了我半條命的這次考試,我卻不再去奢望會有什麼結果了,讀進腦子裡的教育理念才是真正的獲取。

***************

耿堅編審評:

本章內容敘述是在血色中展開的。

女主人公經曆了一個生死瞬間。作者沒有用“生死瞬間”詞語,但其實這就是一次生與死擦肩而過的血腥經曆。這可以從給做手術的外科醫生的說詞得到足證。盜賊的三刀幸好沒割斷動脈,否則就不用做手術了;連接大拇指、食指、中指的神經得虧沒有挑斷,否則就殘廢了。

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的人,大抵會有兩種情況。一種是從此沉淪,“生無可戀”,對生活再也激不起熱情和勇氣。再一種是“我已經死過一回了,這世間還有什麼可怕的”,越挫越勇,去跨越一個個人生關口。

女主人公是後一種人。經過歲月的沉澱,作者晚年已能用平靜的口吻丶詳儘的細節來敘述這件難以解懷的事,沒有對命運對她的不公發出什麼怨懟之言,苦痛的回憶裡沒有悲憤。尤其是,此事過後不久,又向命運發起挑戰,冒著病痛丶孕期反應丶人流苦痛,超負荷複習參與外國教育史研究生考試,這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。不得不承認,女主人公是一個大寫的人,是一個經曆人生劫難後把人生看通透的人。從大曆史觀來說,苦難總是與輝煌聯結在一起的。就個人曆史的角度而言,磨難總是與生命高點聯結在一起的,不論最後研究生考取與否,女主人公都已經在人生至高點上走過一回了。

本章中,作者注重細節描寫、善於細節描寫的能耐再一次突顯出來,無論用毯子蒙住盜賊,還是小縣城裡高明的外科醫生,人物形象都極其鮮明。還有,羅校長、柯醫生、第一個衝來救助的體育老師、索賠三用機的楊主任、來慰問的各色人等、辦案的警察,蔡的善解人意不緊不慢的勸解,一個個活龍活現地在讀者麵前亮相。媽媽的一句“活著回來就好”令人淚目,同時把一個通透人生至理、充滿人生智慧的母親形象寫活了。在鋪陳主要情節的同時,把圍繞這件事的眾生態呈現出來,這是作者的匠心。


最新小说: 重生祁同偉之重拾初心 野火焚神 我可接天道之眼 貴又不愁賣,回老家種地怎麼了? 在新西蘭洋插隊的日子 成為神醫後,我被村花包圍了! 魔女收容,從智障青梅開始 神豪約會返現,我能收集美女天賦 無雙唐帝 原配重生成情人?奪回家產虐渣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