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一開,陽光照在兩人身上。何氿借著這陣光線才發現,謝之嶼一直側對他的另一邊臉頰上赫然頂著五個手指印。
比起吳開不見了,他更像發現了新大陸。
“喲,這怎麼了?”
謝之嶼側過臉:“彆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
何氿繞著圈打量他,又在他脖子上找到了其他證據。新鮮又尖利的一道道抓痕,從喉結一直到後頸。
謝之嶼不說,但昨夜的情況在何氿腦子裡拚湊出七七八八:費儘心思請人家溫小姐上船,結果人家不領情,中間不知道鬨了什麼矛盾,兩人一個反抗一個強上,弄得這一夜兵荒馬亂。顯然最後人是被他身體力行哄好了,底下人告訴何氿,溫小姐今早下船時挺正常的,就是看著好累。
何氿邊回味,邊亦步亦趨跟著:“你真看上那位京城來的大小姐了?”
“沒有。”
謝之嶼推開隔壁的門,俯身在房間裡檢查起來。
“連兄弟都騙?我可告訴你啊,雖然老頭沒再說什麼,但我妹的心思還沒收。作為她親哥,我是得罵你幾句。但作為兄弟,你玩玩可以,等人走了——”
謝之嶼打斷:“昨晚你的人呢?”
“沒情趣。”何氿嘖了一聲,“樓下有人鬨事,我當然叫下去幫忙了。”
這一晚聽起來大小事不斷。
謝之嶼推開舷窗往下看了一眼:“樓下又什麼事?”
“幾個老板賭上頭,就那點事唄!”
“整艘船都搜過了?”謝之嶼話鋒一轉,回到最初的話題上。
“搜了,確認人跑了才找你來的。”
砰得一聲舷窗闔上,謝之嶼說:“你把我當獵犬用了?人跑了我能有什麼辦法?想想回去怎麼交代吧。”
“你不覺得奇怪嗎?”
何氿這麼一說,謝之嶼就知道後麵要接什麼。
怎麼不奇怪?
遊艇就那麼大的地方,上上下下搜一遍卻搜不到人。且消失的地方又在公海,周圍方圓幾十裡不見人煙,不可能存在幫手。總不能是那小子自己受不了折磨強撐著爬起來,從那扇狗洞大小的舷窗投出去跳海了吧?
謝之嶼敲敲那扇窗,意思不言而喻。
何氿摸了下鼻梁,顯然也想到這一層。他不好意思道:“那個,兄弟。這次又得麻煩你幫我擦屁股了啊。”
“習慣了。”
謝之嶼邊擦手邊往外走。
行至一半,他停在原地:“對了,今早下船的客人裡有不少攜帶箱子的。那些箱子有多大你心裡有數,我建議你挨個去查一查。人不可能憑空消失。就算消失了,麵子上的補救工作你總得做一下。”
這話一說,何氿明白過來,手一拍:“還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他說著快步掠過:“那我先去辦這事。”
人來人去風風火火,沒一會兒何氿就消失在這一層。
謝之嶼站在三層甲板往下望去。
幾十秒後,何氿再度出現,身後跟著一大票人。
“喂。”
謝之嶼在甲板上喊他。
何氿仰頭:“咩事啊?”
多年前剛認識他時他就這副樣子。
謝之嶼頓了頓,半晌才朝他揮揮手:“冇嘢,小心啲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