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的“及時止損”也是。
什麼是及時止損?
溫凝用力甩開他的手:“謝之嶼,你好自私。”
她不為彆的傷心,她知道這些故意傷人的話是他不想讓她糾葛太深。他怕一旦和這個案子扯上關係,或許連她也會變成線人的一環。
她活在安全的,文明的搖籃。
她不會知道線人需要麵對哪些威脅。
這些風險都是謝之嶼無法承受的。
溫凝知道,她都知道。
可她傷心的是為什麼這麼久了,他們還是沒辦法站在一起。她可以陪他演戲,替他遮掩,關心他,愛他,唯獨無法與他共同麵對。
即便他們靈魂共鳴……
溫凝甩開他的手,大步往前走。
風吹飛了她寬得幾乎遮住眼睛的遮陽帽,一頭長發淩亂飛揚。她不想理會,怕被他看到廉價的眼淚,隻顧悶頭往前走。
從沙灘到柏油路,她用力抹著臉,雙手環胸,等一輛的士。
可真的有一輛停下,她還是猶豫了。
猶豫的空檔,終於有雙手越過她,搭在門把上:“不好意思,在和女朋友吵架。”
司機透過窗,看來兩張格外登對的臉。
他表示理解:“下次哄快點啦,差點就被我載走。”
謝之嶼道一聲“多謝”,反手將溫凝扣進懷裡。
聲音落在她耳邊。
“對不起,我剛才太凶。”
的士亮著燈離開。
啪嗒一下,有眼淚落在他手背上。他似乎被燙到,環抱她的力氣變得更緊。
他改換方式,用更溫柔的,更讓人無法拒絕的:“以後不要隨便插手這件事,好嗎?”
“你憑什麼管我?”溫凝用力吸了吸鼻子。
他歎氣,為她低下了筆挺的脊梁骨:“我沒有辦法拿你冒險。”
“可我對你沒那麼重要。”溫凝咬著牙。
她太知道怎麼戳他的痛處。
謝之嶼體會到被自己拿出的刀紮進血脈的感覺:“我剛才是一時氣急,說錯了話。”
溫凝努力睜圓眼睛,不讓第二滴眼淚落下。
她倔強著:“也可能是一時氣急,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。”
謝之嶼生出無力。
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。
他垂下眼,聲音溫柔,手卻一絲不肯鬆:“你明知道我不是。”
“我要回家了。”溫凝輕輕掙紮。
她說的是回那條窄坡小巷的破舊民居,可聽在他耳朵裡卻成了回京城,回她遠在千裡之外的家。
仿佛被人扼住了嗓子眼,他說不出話來。
胸腔劇烈震顫。
這段日子的虛幻終於被一盆冷水澆下,他差點就忘了,他注定要失去。
那麼在此之前,能不能讓他再擁有得更久一點。
哪怕多一秒。
他垂首,抱著她的手微微顫抖。
那些滾燙的,無法言說的感情像遇到了越不過的高牆,一點點冷卻著退回最深處。
“彆回去。”
他隻敢借著這樣的機會,才能求她彆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