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野說到了他的夢,就當閒聊了。
可當他提到這次自己不再是旁觀者的時候,程斬往篝火裡扔樹枝的動作微微一滯,扭頭看他,“不是旁觀者?”
司野點頭,“好像我就是那個人。”
那片光亮的森林司野不陌生,之前抓怒靈的時候就出現過,但又有點不大一樣。
“是要跨過一條閃亮亮的河,那河像是從天上而來,順著水流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達那片森林。”司野拿過程斬手中的樹枝往篝火裡扔,眼前的火苗被壓了壓,但很快樹枝就被燒得發出輕淺的劈啪聲。
“比上次夢裡的森林更好看,那些發著光的樹葉是因為陽光。”司野感歎。
被怒靈牽扯的夢境裡,那森林也是發亮,樹葉都金光燦燦的,宛若金子製成。但所謂沒對比就沒傷害,經過昨晚他才知道,當那片森林是籠罩在陽光下的時候有多美。那些葉子也泛著光,卻是因為鋪了陽光的光亮,照比怒靈製造的那片森林來說,昨晚他夢裡的那片林子是鮮活的,充滿生命。
事實上也的確是充滿生命。
森林是在山野,那山野有川有穀宛若仙境,森林裡鳥語花香還有各類小獸,可謂是熱鬨非常,林外還有涓涓河流,水中的魚清甜美味。
程斬就在旁靜靜聆聽,沒催促司野。
司野將那片森林的情況說了說,描述了一番與上次夢中森林的不同,然後講述了重點內容。末了說,“斬哥,夢裡的那個人能給我很熟悉的感覺,就好像……”
他轉頭看程斬,“是你一樣。”
程斬一怔。
但也是少許,低笑,“你的意思是,在夢裡是我殺了你?”
司野“嗯”了一聲,“匕首從後心穿透身體,那個疼啊。”
程斬說,“你是典型的薅熟人羊毛。”
想了想又道,“或者在你內心深處,其實認為我就是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。”
“你不是嗎?”司野笑問。
程斬想了想,也沒否認。
“但我覺得這跟你分析的理由沒關係。”司野言歸正傳,搖頭,“在夢裡我跟那個人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了,我很信任他,他不屬於那片森林,每次來找我的時候身上長衫總會沾染漂亮的辰光。”
說到這兒,司野轉身看程斬,“我明白為什麼感覺夢裡的是你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程斬撥了撥篝火,火苗往上竄了竄。
“長得英俊,而且還會烤魚。”司野直截了當。
程斬愕然,“不是看不清長相嗎?”
“感覺。”司野強調,“感覺比眼睛更靠譜,就是覺得那人老帥了。”
程斬不吱聲了。
司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,湊近他問,“哎,斬哥,能不能真有你把我殺了的那一天啊?”
程斬無語,“我殺你乾什麼?”
是啊,程斬殺他乾什麼呢?
“你隻殺巫靈啊……”司野思忖著,大膽假設,“那萬一我是巫靈呢?”
這話說完他自己都一哆嗦,又喃喃,不是吧?我應該不是巫靈吧?我是被巫靈控製了?不對不對,我體內還有陸吾神光呢。
正嘟囔著,臉就被程斬箍住扭了過來,跟他麵對麵。
司野不明就裡。
程斬沒放手,反倒是將他的臉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都打量了一遍。司野都被他打量得心裡發毛,問他,“你看見什麼了?”
他不會真變異了吧?
個把小時前怒靈不是還利用他耀武揚威了嗎。
“我看你長沒長眼睛。”程斬輕描淡寫了一句。
“啊?”
程斬改為捏住他下巴,趁機將他的臉往上一抬,故作不解,“這眼睛不是長得好好的嗎?還挺好看。”
司野品出他的揶揄,撥開他的手,“幾個意思?”
“司野你是瞎還是腦子出問題了?”程斬還挺不客氣,“我是收巫靈,不是殺巫靈,巫靈殺不了你不知道嗎?”
司野哦了一聲,這才想起程斬之前說過的話,確實,他是封靈人,又不是殺巫靈的人。
“靠!”司野咒罵了句,“那夢裡的王八蛋誰啊?要是讓小爺知道是誰殺了我,我肯定不會放過他!”
想了想,又說,“還得想辦法回到那個夢裡,我得看看對方長什麼樣!”
程斬瞧著他一臉的憤憤不平,啞然失笑,“司小公子,給你個建議如何?”
“說。”
“你先彆管夢裡是誰把你殺了,彆忘了,你在司家還有個仇家呢。”程斬提醒。
司野手持挺粗的木棒子在那扒拉火堆,嗬嗬冷笑兩聲,“記著呢,肯定不會放過。”
程斬另辟蹊徑,“如果沒有之前的‘死’,也沒有你現在的‘生’,說到底對方還救了你一命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我還得敲鑼打鼓再給對方送麵錦旗謝他唄?”司野樂了。
程斬抿唇淺笑,說出來的話雖說語氣低淡,可聽著也叫人不寒而栗,“傷害你的,總要討回來才行。”
司野聽著他這口吻,笑道,“到時候有你幫我伸張正義,我也不怕受欺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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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斬像是聽到了笑話似的,“誰敢欺負你?”
“那是。”司野得意洋洋,“這人啊一旦有了靠山,心態都不一樣。”
程斬笑而不語。
司野言歸正傳,問他,“那在什麼情況下你能殺我?”
程斬差點背過氣,“沒事我殺你乾什麼?”
“不是,夢裡太真實了。”司野強調,“醒了之後我這心啊都跟著疼,真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子似的。雖然覺得不可能是你吧,但在夢裡跟你的感覺很像,所以四舍五入就算是你了。”
程斬真正無語了。
良久後說,“我呢,現在是沒有殺你的理由,等我想出來之後再說。”
“彆啊。”司野湊近乎,“既然想不出理由那就彆想了,一個夢而已,也不必那麼當真,你也不用老想著殺我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