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廳的聲浪透過雕花木門傳來,白小米轉身時裙擺掃過香薰蠟燭,十萬顆奧地利水晶在燭光中折射出細碎光斑。當她推開門的刹那,正撞見霍思琪耳畔的珍珠流蘇掃過李鐵牛肩頭。那串南洋珠足有十八顆,每顆都泛著淺粉虹光,與白小米發間碎鑽的冷芒在空氣中無聲交鋒。
"李總今天這身很特彆。"霍思琪的指尖掠過李鐵牛袖口的竹葉刺繡,深紫色緞麵手套在燈光下泛著綢緞特有的啞光,"倒像是..."她忽然輕笑,"像是從《臥虎藏龍》片場直接過來的。"
李鐵牛低頭看了眼粗布衫上沾著的柑橘花,這是今早幫林婉如采摘時落下的。他剛要開口,白小米已踩著十公分細高跟橫插進來:"霍經理對古裝戲這麼熟,該不會在影視城打過雜?"
空氣驟然凝固。霍思琪耳麥的藍光忽明忽暗,映得她鎖骨處的藍寶石項鏈愈發幽深。這枚產自克什米爾的矢車菊藍寶石,是半年前某位地產大亨抵押在酒店的——那夜總統套房的波斯地毯上,浸透了1982年拉菲與悔恨的淚水。
"白小姐說笑了。"霍思琪轉動皓腕上的翡翠鐲子,冰種翡翠與白金表帶相撞發出清響,"倒是您這身裝扮..."她目光掃過白小米裙擺的漸變水晶,"像極了去年巴黎時裝周那場災難性的水母主題秀。"
李鐵牛嗅到空氣裡彌漫的火藥味,比後廚正在熬製的藥膳雞湯還要濃烈。他悄悄後退半步,鞋跟卻撞翻侍應生手中的香檳杯。金色酒液潑灑在漢白玉地磚上,倒映出二樓回廊裡潘國忠陰沉的臉——這位退休的縣委書記正把玩著黃花梨手杖,杖頭嵌著的田黃石印章在暗處泛著血般紅光。
"小心!"霍思琪突然拽住李鐵牛的手腕,深紫色裙擺如夜幕展開,恰到好處地擋住正在清理酒漬的侍應生。這個動作讓她胸前的藍寶石擦過李鐵牛的手背,涼意順著經絡直竄心口。
白小米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她想起三個月前的雨夜,當李鐵牛渾身濕透抱著發燒的方敏衝進診所時,粗布衫上沾著的就是這種混合著草藥與柑橘的氣息。此刻這氣息正與霍思琪的苦橙花香水糾纏不清,像兩條吐信的蛇。
"聽說百果鮮要競標政府食堂的供貨權?"霍思琪突然轉向白小米,腕間的卡地亞藍氣球手表閃過一道冷光,"我們酒店剛和青農大簽約了有機蔬菜直供協議。"
白小米的珍珠耳釘突然墜落。當那顆akoya珍珠滾向香檳塔時,她看見李鐵牛褲袋裡露出的半截紅繩——那是林婉如編的平安結,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。上周暴雨衝垮雞舍那晚,這個平安結曾掛在李鐵牛滿是泥濘的拖拉機車頭。
"霍經理消息真靈通。"白小米用鞋尖碾住滾動的珍珠,細高跟在地麵劃出尖銳聲響,"不過我們和農科所聯合培育的黃金柑橘,昨天剛通過歐盟sgs認證。"她突然挽住李鐵牛的胳膊,柑橘香水的後調混著藥草味,"多虧鐵牛哥發現的野生柑橘母本。"
霍思琪的珍珠耳墜突然斷裂,十八顆南洋珠劈裡啪啦砸在波斯地毯上。這讓她想起去年聖誕夜,當錢彪帶人砸爛酒店大堂時,水晶吊燈的碎片也是這樣散落滿地。那夜她蜷縮在監控室,看著屏幕裡李鐵牛徒手製服七個混混,他肩頭滲出的血在雪白襯衫上暈開,像極了此刻滾落的珍珠。
"失陪。"霍思琪轉身時裙擺掃過滿地珍珠,深紫色緞麵瞬間染上香檳酒漬。她踩著碎珠走向旋轉樓梯,水晶鞋跟與珍珠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。二樓欄杆處,王文禮正端著藥膳雞湯冷笑——這位被李鐵牛取代的主廚,圍裙下還藏著半包巴豆粉。
李鐵牛望著霍思琪的背影,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。當他開著拖拉機送最後一批藥膳雞到酒店後廚時,曾撞見霍思琪獨自在冷庫前抽煙。月光下她的睫毛結著白霜,煙頭明滅間照亮手腕內側的淡粉色疤痕,像條蟄伏的蜈蚣。
"看夠了?"白小米突然鬆開他的胳膊,銀色美甲在他粗布衫上勾出絲線,"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人家的珍珠項鏈摔碎幾顆?"
李鐵牛摸了摸鼻子,指腹沾著的柑橘花粉簌簌飄落:"你耳釘掉了。"
"要你管!"白小米轉身走向甜品台,魚尾裙擺掃翻三層馬卡龍塔。當她用銀叉狠狠戳向提拉米蘇時,突然發現蛋糕胚裡嵌著張字條:【小心冷鏈車】。這是她安排在後廚的黃曉翠傳來的消息——上周那批發黴的柑橘包裝箱上,也出現過同樣字跡。
洗手間的熏香突然變得刺鼻。李鐵牛盯著小便池上方的抽象派油畫,畫中扭曲的人臉讓他想起陳嘉麗今早離開時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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