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過後的青江彆院彌漫著潮濕的青草味，李豐赤腳踩在露台上，手機屏幕在暮色中泛著藍光。聊天界麵裡，宋佳明兩個小時前發的嘲諷表情包還在跳動——正是他在青江飯莊鞠躬道歉的九宮格動畫圖。
"叮咚！"
霍坤發來的定位坐標突然彈出來，定位顯示在城北的"碧海雲天"私人會所。李豐套上鱷魚皮拖鞋時，踩碎了露台邊一盆羅漢鬆，陶片碎裂聲驚得廊下的畫眉鳥撲棱翅膀。
會所頂層的雪茄房裡，霍坤正用銀質雪茄剪慢條斯理地修剪著大衛杜夫。他身後站著保鏢華子藤，黑色緊身衣下的肌肉隨著呼吸起伏，像頭隨時要撲食的獵豹。
"宋佳明那雜碎昨天在帝豪酒店開了總統套。"李豐踹開包廂門，抓起冰桶裡的香檳猛灌兩口，"帶著兩個泰拳保鏢，衝老子比劃這個。"他豎起小拇指狠狠戳向水晶煙灰缸，指節在玻璃麵上劃出刺耳聲響。
霍坤吐出個煙圈，煙圈穿過吊頂的威尼斯水晶燈："聽說你去年考了跆拳道黑帶？"他故意拖長尾音，目光掃過李豐微微發福的小腹。
"那...那是..."李豐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，突然抓起果盤裡的車厘子往嘴裡塞，"主要最近應酬多，等恢複訓練..."鮮紅的果汁順著嘴角流到紀梵希襯衫上，暈開暗色汙漬。
華子藤的鼻腔裡發出微不可聞的嗤笑。霍坤抬腳碾滅雪茄，鱷魚皮鞋底在波斯地毯上擰出焦痕："我倒有個主意。"他示意李豐附耳過來，窗外的霓虹燈適時照亮他眼角的陰鷙。
與此同時，青江飯莊後巷的霓虹招牌下，李鐵牛正被白小米拽著往商場方向拖。姑娘淺粉色的職業裝下擺沾著油漬——那是半小時前給客人端酸菜魚時濺到的。
"必須買套像樣的西裝！"白小米的細高跟"噠噠"敲打著地磚，馬尾辮在晚風裡甩出倔強的弧度，"今晚酒會來的都是商界新貴，你穿這身像什麼樣子？"
李鐵牛低頭看了眼洗得發白的工裝褲，褲腳還沾著後廚的蔥花："俺覺得..."
"我不要你覺得！"白小米突然轉身，發梢掃過李鐵牛鼻尖，"上周萬豪集團的陳嘉麗說你像工地搬磚的，前天豐源地產的劉勇問我們要不要招保安..."她越說越氣，杏眼裡燃著兩簇火苗。
世紀商城的旋轉門映出兩人的身影。阿瑪尼專櫃的導購小姐正在整理櫥窗，瞥見李鐵牛腳上的老北京布鞋，塗著迪奧唇釉的嘴角立刻耷拉下來。
"歡迎光...臨。"尾音在看清來人時打了個轉。導購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真絲領結，目光掃過白小米的蔻馳包包，又落在李鐵牛起球的袖口。
白小米徑直走向模特身上的藏青條紋西裝："麻煩拿185的尺碼。"她轉頭打量李鐵牛寬闊的肩背，"不，拿190的。"
更衣室裡，李鐵牛對著鏡子發怔。剪裁精良的麵料裹著他健碩的胸肌，袖口露出的古銅色手腕上還留著燙傷疤痕——那是去年在後廚搶修煤氣管道時留下的。
"哇！"白小米的驚呼讓導購手抖掉了衣架。鏡中的男人劍眉星目，肌肉線條撐起意式剪裁的淩厲，倒像是剛從米蘭時裝周走下來的男模。
李鐵牛一臉的不自在，他覺得脖子上的領帶就像一條緊箍咒一樣，讓他喘不過氣來。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口，想要緩解一下這種被束縛的感覺。
然而，這一扯卻讓他原本就有些緊繃的領帶更加難受了。他那粗糲的指節不小心勾住了真絲領帶，隻聽到“刺啦”一聲脆響，這條價值三千八的領帶竟然應聲裂成了兩截！
李鐵牛頓時愣住了，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斷成兩截的領帶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。
導購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，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。而站在一旁的白小米卻強忍著笑意，若無其事地從包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，然後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道：“把那套星空藍的也一起包起來吧。”
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，腳步一頓，然後悄悄地伸手掐了一下李鐵牛的胳膊，並壓低聲音警告道：“晚上的酒會上，你要是敢扯領帶，我就……”
然而，白小米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李鐵牛突然打斷了。隻見他挑了一下眉毛，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，緊接著突然俯身向前，將白小米逼得連連後退，一直到她的後腰抵住了收銀台。
白小米完全沒有料到李鐵牛會有這樣的舉動，她的身體猛地一顫，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而此時，她與李鐵牛之間的距離非常近，近到她甚至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混合著青草與檀香的獨特氣息。
這股氣息讓白小米的耳根一下子泛起了紅暈，她有些慌亂地想要推開李鐵牛，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，完全無法動彈。
碧海雲天會所vip包廂
霍坤把玩著鎏金請柬，燙銀的"青江新銳酒會"字樣在射燈下泛著冷光："宋佳明搞的場子，說要促進什麼狗屁青年交流。"他掏出zippo打火機，火苗在請柬邊緣遊走，"我讓李傅生多弄了張邀請函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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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豐的雪茄煙灰掉在愛馬仕皮帶上："你要讓那土包子去？"
"何止。"霍坤從西裝內袋掏出個小玻璃瓶，瓶身印著骷髏標誌，"這是任青海實驗室的新玩意，摻在酒裡..."他做了個傾倒的動作，"聽說喝下去半小時就會產生嚴重幻覺。"
華子藤適時遞上高腳杯。霍坤將猩紅的液體倒入杯中，液體觸碰到冰塊發出"嘶嘶"聲："李美佳不是總幫那小子說話嗎？要是她在酒會上發瘋..."他仰頭飲儘殘酒，喉結滾動時眼底閃過狠厲。
李豐突然狂笑，金絲眼鏡滑到鼻尖："到時候媒體拍到青江飯莊經理當眾脫衣，看他們還怎麼裝清高！"他摸出手機撥號，"喂？陸衛濤局長嗎？今晚十點有空喝杯茶？對...關於餐飲衛生突擊檢查..."
帝豪酒店宴會廳
水晶吊燈將大理石地麵照得如同鏡麵，李鐵牛的牛津鞋踩在上麵發出清脆聲響。白小米挽著他的手臂，香檳色晚禮服上的碎鑽隨著步伐閃爍，像條遊弋在人海中的銀河。
"彆碰自助餐區的食物。"她低聲警告，"我剛才看見霍坤的跟班在冷餐台轉悠。"說話時目光掃過不遠處——霍坤正舉著香檳朝他們致意，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泛著幽光。
宋佳明端著馬提尼晃過來，阿瑪尼西裝敞開露出裡麵的紀梵希襯衫："這不是我們的農民企業家嘛！"他故意抬高聲音，"聽說你們飯莊的泔水油..."
李鐵牛突然抓起餐刀。"唰"地一聲，銀質餐刀擦著宋佳明的耳畔釘進身後的羅馬柱，刀柄猶自顫動。全場嘩然中，他慢悠悠地叉起塊鵝肝："我們用的都是山茶油，宋少要不要驗驗？"音樂戛然而止。安保人員劉三帶著人衝進來時，白小米正笑盈盈地舉起手機："剛好拍到宋少褲鏈沒拉呢。"屏幕裡宋佳明的gui皮帶赫然敞著，露出內褲上的卡通圖案。
人群爆發出哄笑。宋佳明漲紅著臉逃向洗手間，霍坤手中的酒杯突然傾斜，1982年的拉菲在地毯上暈開血泊般的印記。
"遊戲才剛開始。"霍坤對華子藤使了個眼色。黑衣保鏢悄然離場，後頸的蠍子紋身在吊燈下一閃而逝。宴會廳的燈光忽然暗下來，追光燈打在舞台中央，主持人陳湯玉甜美的聲音響起："接下來是假麵舞會環節，請各位戴好麵具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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