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地麵上的血跡還未乾涸，李治筠的慘叫聲仍在回蕩。李鐵牛收回手掌，指節上沾著幾滴暗紅色的血珠，在晨光中泛著琥珀般的光澤。他彎腰撿起被打落的金絲眼鏡，鏡片早已碎成蛛網狀，倒映著武館匾額上"東方武館"四個鎏金大字。
"師兄！"司馬瓊一瘸一拐地衝過來，繡著金線的跆拳道服下擺沾滿灰塵。當他看清李治筠凹陷變形的顴骨時，瞳孔劇烈收縮——這個在東南亞黑拳市場連勝三十場的師兄，此刻像條死魚般癱在地上抽搐。
圍觀人群突然自發讓開條通道。張嬸挎著的竹籃裡柑橘清香彌漫，她顫抖著抓起幾個塞給李鐵牛："鐵牛啊，給...給你潤潤喉..."話音未落，竹籃裡的《神農經》殘頁被風掀起，露出幾行潦草筆記："掌分陰陽，勁走八脈......"
"都住手！"
秦守的暴喝在屋簷下炸響。這位武館掌門此刻唐裝領口歪斜，金絲眼鏡早不知甩到哪裡。他身後跟著的盧翔麵色慘白，西裝袖口還沾著方才吐出的血沫。
李鐵牛將柑橘拋給角落裡的陳斌，少年靈活地接住，橘皮在掌心旋轉如金輪。三個月前正是這個愣頭青，舉著釘耙擋在推土機前，護住了柑橘園最後三棵老樹。
"李師傅。"秦守抱拳時，腕間紫檀佛珠相撞叮當，"今日之恩......"
話未說完，李鐵牛突然欺身上前。眾人隻覺眼前一花，秦守臉上已浮起五道鮮紅指印。簷角銅鈴無風自動，驚起數隻白鴿撲棱棱飛向天際。
李鐵牛身形如電，瞬間欺近秦守，右手如鉤，朝著秦守的麵門狠狠抓去。秦守臉色大變，想要側身躲開，卻發現李鐵牛的速度極快，根本無法避開。他隻能抬起雙手，試圖擋住這一擊。
隻聽“砰”的一聲，李鐵牛的手掌與秦守的雙手碰撞在一起，發出沉悶的響聲。秦守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。他的雙腳在地上劃出兩道深深的痕跡，才勉強穩住身形。
李鐵牛不給秦守喘息的機會，他一步跨出，如猛虎下山般撲向秦守。他的拳法如暴風驟雨般襲來，每一拳都帶著淩厲的風聲，讓秦守根本無法抵擋。
秦守被李鐵牛的攻擊逼得連連後退，他的身上已經多處受傷，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。但他依然咬牙堅持著，不肯輕易認輸。
武館弟子們嘩然欲動，想要上前幫忙，卻被盧翔抬手製止。這個西裝革履的格鬥顧問此刻冷汗涔涔，他分明看見李鐵牛出手時，袖口露出的半截青銅護腕——那是上個月霍坤派去縱火的華子藤貼身之物。
李鐵牛的拳法越發凶猛，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。他要為趙家村的二十七戶果農討回公道，讓秦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
"鐵牛哥！"白小米珍珠發帶突然崩斷，烏發如瀑散落。她衝上前拉住李鐵牛手臂，中藥香混著柑橘清氣撲麵而來，"劉金貴的人還在果園......"
話音未落，武館大門轟然洞開。劉金貴腆著啤酒肚晃進來，金鏈子在三層下巴上勒出紅痕："喲，這不是柑橘西施嘛？"他身後跟著八個紋身壯漢，最矮的那個臉上有道新鮮刀疤——正是昨夜被李鐵牛用釘耙挑飛的黃毛。
秦守突然劇烈咳嗽，紫砂壺蓋在青石地麵碎成齏粉。他瞥見劉金貴衝盧翔使的眼色，突然想起半月前那筆神秘彙款——足夠買下三個武館的金額，要求隻是讓霍坤的施工隊順利通過趙家村。
"都住手！"
林婉如的清喝讓空氣一滯。她銀針在指尖閃爍，她身後跟著二十幾個果農，鋤頭鐵鍬上還沾著晨露。張嬸突然把竹籃塞給李鐵牛，裡麵赫然躺著部正在直播的手機，屏幕上彈幕如潮："柑橘俠威武！"
"好熱鬨啊。"
沙啞嗓音從二樓傳來。霍坤拄著黃花梨手杖現身，定製西裝袖口露出半截繃帶——那是上周被李鐵牛用柑橘砸斷腕骨的證明。他身後跟著的華子藤臉色慘白，右手始終按在腰間鼓囊處。
李鐵牛突然笑了。他慢條斯理地剝開柑橘，果皮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，精準落入三米外的垃圾桶。當第九瓣果肉入口時，他猛地將橘籽射向房梁。
"哢嚓！"
隱藏攝像頭應聲碎裂。霍坤手杖重重頓地，陰沉著臉轉身欲走，卻見陳斌扛著釘耙堵在門口。少年古銅色胸膛上，昨夜被華子藤劃出的傷口還在滲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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