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地下室裡,鐵鏈摩擦地麵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生疼。郭峰蜷縮在鏽跡斑斑的暖氣片旁,手腕上二十斤重的鐐銬隨著呼吸發出細碎震顫。三天前錢彪用乙醚毛巾捂他口鼻時,他分明聽見秦守說要拿他當替罪羊。
"李鐵牛!你知道我賬戶裡有多少錢嗎?"秦福虎突然暴起,拴在水泥柱上的鐵鏈嘩啦作響。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正在抽煙的男人,"八位數!隻要你現在鬆綁,這些錢全歸你!"
李鐵牛撣落煙灰,火星墜在秦福虎限量版aj球鞋上。這雙鞋三天前還鋥亮如新,此刻卻沾滿嘔吐物和血漬。他抬腳碾滅火星,鞋底與鱷魚皮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。
"錢總是不夠用的。"李鐵牛從褲兜掏出個皺巴巴的煙盒,裡麵躺著半根受潮的利群,"就像上周,霍坤花三百萬買我命,結果呢?"他朝角落揚了揚下巴,那裡堆著十幾個報廢的手機——全是殺手們被擒前試圖撥出的求救信號。
秦福虎喉結滾動,突然歇斯底裡地笑起來:"你就是個種柑橘的泥腿子!裝什麼大尾巴狼?信不信等我出去......"
"啪!"
李鐵牛甩手將煙盒砸在他臉上。硬紙殼邊角劃破額頭的瞬間,秦守突然劇烈咳嗽起來。這個年過五旬的男人被倒吊在橫梁上,充血的麵孔漲成紫紅色:"鐵牛兄弟,犬子不懂事......"
"秦總倒是懂事。"李鐵牛踱步到橫梁前,指尖劃過秦守西裝內袋露出的金絲眼鏡,"上個月往非洲運的那批"醫療器械",海關開箱驗貨時......"他故意停頓,滿意地看著對方瞳孔驟縮。
角落裡傳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。郭峰突然跪爬過來,額頭在地麵磕出悶響:"鐵牛哥!我就是個拿錢辦事的!秦守答應給我兩百萬,讓我廢了你!"
"郭峰你他媽......"秦福虎剛要破口大罵,就被李鐵牛揪著衣領摜向水泥牆。後腦勺撞在裸露的鋼筋上發出"咚"的悶響,鮮血順著脖子流進紀梵希襯衫。
李鐵牛轉身盯著郭峰。這個曾經打斷他三根肋骨的男人,此刻正像條喪家犬般瑟瑟發抖。他蹲下身,指尖戳進對方鎖骨處的舊傷——那是五年前黑市拳賽留下的槍傷。
"想要活命?"李鐵牛突然發力,郭峰頓時疼得麵容扭曲,"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。"
"我...我能當您的狗!"郭峰額頭滲出豆大汗珠,"城南十三街的場子,秦守養的打手,還有他們走私的路線......"
李鐵牛鬆開手,在對方襯衫上蹭掉血跡:"聽說你每晚子時會咳血?"
郭峰渾身劇震。這個秘密連他最寵的情婦都不知道。
"醫生給你開的鎮痛劑,隻能管三個月吧?"李鐵牛從褲兜摸出個小瓷瓶,倒出枚烏黑藥丸,"吞了。"
藥丸入喉的瞬間,郭峰感覺胸口淤塞多年的寒氣突然散開。他不可置信地摸著心口,那裡傳來久違的溫熱——自從五年前替秦守擋下那記毒鏢後,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暢快呼吸的感覺了。
"殺了他們。"李鐵牛踢開腳邊的鐵棍,"這是投名狀。"
郭峰抓起鐵棍的手微微發抖。秦守突然劇烈掙紮起來,倒吊的身體像鐘擺般晃動:"郭峰!你母親的骨灰還在我書房......"
鐵棍破空聲打斷了他的威脅。秦守的慘叫聲戛然而止,太陽穴凹陷處緩緩滲出紅白相間的液體。郭峰抹了把濺到眼皮上的腦漿,轉身走向縮在牆角的秦福虎。
"峰哥!峰哥我錯了!"秦福虎褲襠暈開大片水漬,"去年是我讓人劃花你妹妹的臉!我給你錢!五千萬!不,一個億......"
郭峰雙眼赤紅。他想起妹妹躺在icu裡纏滿繃帶的臉,想起醫生說她這輩子都不能見陽光。鐵棍帶著呼嘯的風聲砸向秦福虎膝蓋,骨裂聲在地下室久久回蕩。
"這一棍,是為小芸的。"郭峰的聲音像從地獄傳來。第二棍敲碎肩胛骨時,秦福虎已經發不出慘叫,隻能像破布娃娃般抽搐。
當郭峰扔掉變形的鐵棍時,李鐵牛正用打火機燒著張泛黃的病曆單。火苗舔舐著"郭小芸"的名字,灰燼飄落在秦福虎死不瞑目的臉上。
"明天去找葉子汐。"李鐵牛將瓷瓶拋給郭峰,"連續服用三個月,你中的緬北蛇毒就能根除。"
郭峰撲通跪地,額頭重重磕在血泊裡。混合著腦漿的血水沾濕他顫抖的睫毛,這個在黑市拳台打死過十七人的硬漢,此刻哭得像個孩子。
地下室的排風扇突然啟動,腥臭味裹著郭峰的嗚咽在管道裡盤旋。錢彪推門進來時,正看見李鐵牛用秦守的領帶擦拭瑞士軍刀。
"鐵牛哥,霍家那邊......"
"讓陳斌把"醫療器械"的報關單複印件寄給海關。"李鐵牛將沾血的領帶扔進鐵桶,汽油澆上去的瞬間火苗躥起兩米高,"記得用匿名信封。"
火光映亮他側臉時,郭峰突然注意到李鐵牛耳後有道陳年疤痕——形狀像極了他五年前在緬北見過的某個圖騰。這個發現讓他脊椎發涼,終於明白為何對方能一眼看出自己中的是緬北蛇毒。
錢彪踢了踢秦福虎的屍體:"這兩個怎麼處理?"
"秦守的書房第三個抽屜,有他孝敬某位大人的賬本。"李鐵牛戴上勞保手套,"連同屍體送去西郊焚化廠,記得走霍家承包的物流線路。"
當載屍體的冷藏車駛出地下車庫時,李鐵牛站在天台俯瞰霓虹璀璨的城區。郭峰默默跟在三步之後,這個距離既能隨時保護,又不會聽到不該聽的電話內容。
"葉醫生,明天會有個病人過來。"李鐵牛望著對麵寫字樓裡加班的燈光,"他妹妹的病曆我放你桌上了,用最好的藥。"
電話那頭傳來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聲響。葉子汐正在實驗室調配新藥方,無框眼鏡滑到鼻尖:"你又撿流浪狗了?"
李鐵牛輕笑一聲掛斷電話。夜風吹散他身上的血腥味,遠處高架橋上紅色車燈連成蜿蜒的血脈。郭峰望著這個男人挺拔的背影,突然想起緬北叢林裡那個救他一命的蒙麵人——同樣的草藥氣息,同樣的耳後傷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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