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氣味在病房裡浮動，李鐵牛指尖的煙灰簌簌落在白瓷地磚上。病床邊的金屬支架倒映著蜷縮在角落的醫生，那人額角滲出的冷汗將條紋病號服浸得斑駁。
"早點招了，就不用受這麼多罪。"
李鐵牛碾滅煙頭，單手扯出塞在醫生口中的床單。隨著他掌心暗勁一收，對方體內橫衝直撞的真氣頓時偃旗息鼓。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像擱淺的魚般劇烈喘息，喉間發出破風箱似的嗬嗬聲。
走廊傳來護士馬舒琴推著治療車經過的響動，車輪碾過地磚的吱呀聲讓醫生瞳孔驟縮。他剛要張嘴呼救，就被李鐵牛鉗住下頜："這層樓的監控三天前就壞了，你說巧不巧？"
"是...是霍坤和李豐！"醫生突然崩潰地抓住床欄，指甲在金屬杆上刮出刺耳聲響，"他們說隻要在輸液管裡加點東西，就幫我擺平醫療事故！上周死在手術台上的孕婦...那家人要告我啊！"
李鐵牛眯起眼睛，記憶中浮現出拍賣會上那兩個紈絝子弟陰鷙的臉。當時他們在慈善晚宴故意抬價，害得白小米險些被暴發戶劉金貴羞辱。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將他半邊身子鍍成金色，腕間繃帶下新生的皮肉隱隱發癢。
"錢彪。"他撥通電話時瞥見醫生正偷偷往門口挪動，抬腳便將人踹回牆角，"帶弟兄們去金鼎會所，霍大少這會兒應該正摟著嫩模喝拉菲。"
掛斷電話時，李鐵牛注意到醫生褲襠處暈開深色水漬。他厭惡地皺起鼻子，扯過床頭呼叫器時故意露出腕間猙獰的縫合傷疤："護士站嗎？803病房需要清潔服務。"
七天後，晨光穿透雲層灑在"濟世堂"鎏金匾額上。李鐵牛活動著恢複如初的右臂，看葉子汐將淡綠色藥膏仔細塗抹在豚鼠傷口。玻璃器皿裡的小家夥突然蹬腿，驚得女醫師手抖，藥匙"當啷"撞在實驗台上。
"神經束再生速度比預期快三倍。"葉子汐摘下滑到鼻尖的無框眼鏡，鬢角碎發被空調吹得輕顫，"如果能量產，截肢患者都能重獲新生。但藥材成本......"
"野山參換成五年期的，雪蓮用新疆人工培植的。"李鐵牛指尖輕點成分表，在"百年何首烏"旁邊畫了個叉，"療效打七折也夠用，總比天價讓普通人用不起強。"
女醫師突然抓住他修改配方的手，實驗室頂燈在她眸中映出兩點星芒："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？隻要拿下軍方訂單，我們......"
"叮——"
錢彪的短信打斷談話。李鐵牛掃過屏幕上"人已帶到"四個字，抓起椅背上的皮夾克："配方的事你定，我去處理點私事。"
地下賭場厚重的防彈門在身後合攏時，李鐵牛被濃重的雪茄味嗆得皺眉。改裝過的地下室彌漫著經年不散的威士忌與汗酸味，錢彪手下陳斌正拎著水管衝洗牆角暗褐色的汙漬。
"鐵牛哥！"錢彪從輪盤賭桌後站起身，煙灰隨著動作抖落在繡著貔貅的唐裝上。他身側滿臉橫肉的郭峰立刻挺直腰板，脖頸處的鷹頭刺青跟著肌肉隆起："這就是單槍匹馬放倒秦家三十號人的......"
"人在哪？"李鐵牛徑直走向暗門，鐵靴踏在吸音地毯上悄無聲息。密碼鎖"哢嗒"彈開的瞬間，混雜著血腥味的陰風撲麵而來。
刑房裡，秦守被鐵鏈吊成十字，曾經梳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此刻黏在額前。他兒子秦福虎蜷縮在牆角，聽見腳步聲立刻瘋狂叩頭，腦門撞在水泥地上"咚咚"作響。
"李爺！都是霍家那小子攛掇的！"秦福虎鼻涕眼淚糊了滿臉，腕間限量版百達翡麗在頂燈下反著冷光，"他說您搶了白小姐，讓我們給點教訓......"
李鐵牛拖過鐵椅坐下，金屬腿在地麵刮出令人牙酸的聲響。他摸出打火機把玩，躍動的火苗在秦守浮腫的臉上投下詭譎陰影："聽說秦老板上個月剛給福利院捐了五百萬？"
秦守猛地抬頭，鐵鏈嘩啦作響："你要多少錢？我在瑞士銀行......"
"我要西郊物流園。"李鐵牛"啪"地合上打火機，火苗熄滅的刹那，刑房陷入死寂，"聽說那裡今晚有批醫療器械要運往非洲？"
牆角傳來秦福虎倒抽冷氣的聲音。秦守眼珠暴凸，喉結上下滾動："那是霍家走私......"
"啪！"
一疊照片甩在秦守臉上，畫麵裡戴著漁夫帽的男人正在碼頭清點木箱。李鐵牛腳尖碾著散落的照片，霍坤與海關官員碰杯的畫麵在鞋底扭曲變形："明早太陽升起前，我要看到物流園轉讓協議。"
離開賭場時暮色四合，李鐵牛在停車場撞見被反綁雙手的李豐。昔日趾高氣昂的闊少癱坐在汙水裡，阿瑪尼西裝沾滿油漬，嘴裡塞著郭峰的臭襪子。
"李鐵牛！我爸是李昌盛！"李豐掙紮著吐出襪子嘶吼，"動我一根汗毛，信不信......"
"令尊上個月剛續弦吧？"李鐵牛蹲下身，手機屏保上是李昌盛與秘書眉小紅在普吉島的婚紗照，"聽說新夫人懷孕了？你說要是李總知道孩子dna不匹配......"
李豐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。遠處傳來警笛聲，錢彪拎著汽油桶從陰影裡走出，潑濺的液體在水泥地麵畫出猙獰圖案。李鐵牛起身整理袖口，餘光瞥見霍坤的貼身保鏢華子藤正被陳斌按進後備箱。
"給霍老爺子送份大禮。"他彈飛煙頭，星火劃破夜色墜入油泊，"就說他兒子走私的醫療器械，我替他捐給紅十字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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