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小米猛地起身，香檳杯撞翻在雪紡裙擺上。她抄起冰桶裡的銀鉗，尖端直指趙臣下腹："本姑娘說過再見要踢爆你的蛋！"鑲鑽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深痕，水晶燈在她眼中折射出冷芒。
李鐵牛按住白小米顫抖的肩頭，掌心的繭子摩挲著真絲布料。他瞥見蘇帝虎西裝內袋露出的半截紅繩——那是趙一銘麾下核心成員才有的標記。三日前碼頭倉庫的火拚畫麵突然閃現，染血的麻繩與此刻紅繩重疊。
"蘇少是吧？"李鐵牛轉動著尾戒，那是枚嵌著暗碼的鈦鋼指環，"令尊最近可還咳血？城南老中醫開的川貝枇杷膏，見效麼？"
蘇帝虎瞳孔驟縮。父親咳疾是家族秘辛，連貼身秘書都不知曉。他想起半月前父親深夜接的神秘電話，通話記錄裡有個標注"柑橘園李"的號碼。冷汗順著脊椎滑落，沉香手串突然斷裂，檀木珠子滾落滿地。
"你...您是..."蘇帝虎喉結滾動，瞥見李鐵牛挽起袖口時露出的陳舊槍傷。那傷口形狀他再熟悉不過——三年前金三角那批走私貨被劫，現場留下的彈殼正是這種7.62規格。
趙臣仍在叫囂："現在跪下叫爺爺！"他掄起路易十三的酒瓶，琥珀色液體潑在威尼斯絨窗簾上。突然寒光乍現，葉子汐的餐刀擦著他耳畔飛過，釘入牆麵的油畫框。畫中貴婦的珍珠項鏈應聲斷裂，仿真珍珠滾到趙臣腳邊。
"趙總可能不知道。"葉子汐用絲帕擦拭指尖，醫用消毒水的氣味淡淡飄散，"上周仁和醫院接收過三位睾丸破裂患者，都是酒後失足。"
李鐵牛掏出手機，屏幕是柑橘園監控畫麵。他慢悠悠點開某個加密文件夾，趙臣在賭場摟著嫩模的照片赫然在目。照片角落的電子鐘顯示著昨天日期——正是趙臣向妻子發誓在省城出差的日子。
"趙氏建材偷稅漏稅八百萬的證據。"李鐵牛將手機推過餐桌，"夠你在牢裡把《刑法》倒背如流。"
蘇帝虎突然暴起，鱷魚皮鞋狠狠踹在趙臣膝窩。二百斤的軀體轟然跪地，震得水晶吊燈叮當作響。"李爺恕罪！"他九十度鞠躬時，後頸露出新鮮刺青——覆蓋了原本的虎頭紋身。
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，王達帶著六名保安衝進來。當他看清室內情形，立即示意保安封鎖出口。這個退伍偵察兵出身的老板，敏銳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。
"蘇少！"趙臣捂著滲血的膝蓋哀嚎，"您不能......"
"閉嘴！"蘇帝虎扯下領帶勒住他的嘴，轉頭換上諂笑："李爺，家父常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。上個月碼頭那批醫療器械能順利通關，還得多謝您和萬會長的關照。"
白小米突然嗤笑出聲。她彎腰撿起顆檀木珠，對著燈光端詳："聽說蘇老爺子最近在競標新區醫院項目？"珠子上隱約可見激光雕刻的"蔣"字，正是蔣天龍家族的徽記。
李鐵牛抬手示意，王達立即遞上雪茄剪。當哈瓦那煙霧升騰時，他漫不經心地問："令尊可還記得三年前的暴雨夜？西郊倉庫那輛拋錨的救護車......"
蘇帝虎瞬間麵無血色。那夜他酒駕撞翻救護車，是父親連夜請動霍振東壓下此事。此刻李鐵牛眼中的寒意，與當年手術室裡主刀醫生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轍。
"叮——"葉子汐的銀匙輕敲杯沿，"蘇少的腎上腺素分泌超標了，需要我開鎮定劑麼？"她白大褂口袋裡的錄音筆閃著紅光，屏顯上的波形圖劇烈跳動。
趙臣突然掙開領帶，掏出手機嘶吼："我姐夫是稅務局的張濤！你們......"
"張科長昨天剛被監委帶走。"李鐵牛吐了個煙圈，牆上的投影鐘顯示1930，"這個時間，他應該交代到去年那筆虛假發票了。"
王達適時遞上平板，新聞推送的藍光映著趙臣慘白的臉。當他看到姐夫戴著手銬的封麵照，肥碩身軀突然抽搐著癱軟，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水漬。
"拖出去。"蘇帝虎踹開昏厥的趙臣，轉身時西裝下擺露出槍套輪廓。當他觸及李鐵牛似笑非笑的眼神，立刻並攏雙腿九十度鞠躬："今晚翡冷翠所有損失，蘇某十倍賠償！"
李鐵牛碾滅雪茄起身，腕表表盤在燈光下泛著幽藍。那是塊改裝過的潛水表，內側刻著某秘密部隊的番號。他經過蘇帝虎身邊時，低聲道："告訴蔣天龍，柑橘園的土質檢測報告該更新了。"
霓虹在落地窗上流淌成河，白小米望著蘇帝虎倉皇離去的背影，突然將櫻桃核彈進水晶煙缸。"叮"的脆響中，她挑眉看向李鐵牛："李大善人，你手機裡到底存了多少人的把柄？"
"不如你猜猜看？"李鐵牛笑著解鎖屏幕，壁紙是孤兒院孩子們在柑橘園玩耍的照片。
葉子汐突然按住他翻頁的手，醫用橡膠手套觸感冰涼："第七張照片，趙臣賭場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戳有問題。"她放大畫麵，電子鐘的ed燈有個像素點異常，"這是三天前的監控畫麵，你篡改了時間？"
三人目光在空中交彙，水晶燈突然閃爍兩下。王達在門外擦著額汗，終於明白為何父親臨終前叮囑：青岩縣真正的權柄，永遠藏在最質樸的黃土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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