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黃龍叼著煙的手指微微發抖，煙灰掉在他鋥亮的皮鞋上都沒察覺。他盯著李鐵牛那張似笑非笑的臉，心裡直打鼓。
"你他媽裝什麼大尾巴狼？"黃龍強裝鎮定，把煙頭狠狠摔在地上，"老子在這片混了十年，還沒見過你這麼能吹的！"
李鐵牛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，在黃龍眼前晃了晃："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？"
"確認個屁！"黃龍突然提高音量，脖頸上的青筋暴起，"行，你不是能裝嗎？老子給你半小時，要是黃臣沒來，看我不打斷你的腿！"
他說著狠話，眼睛卻不斷往巷口瞟。這明擺著是在給李鐵牛逃跑的機會——黃龍根本不是什麼黃臣的弟弟，他隻是借這個名頭在城西作威作福罷了。
白小米忍不住笑出聲："黃龍，你這演技也太差了。"
"閉嘴！"黃龍惱羞成怒，轉向身後的小弟們，"都給我盯緊了，彆讓這小子跑了！"
李鐵牛壓根沒理會黃龍的虛張聲勢，轉身走向靠在牆邊的諸葛辰。這位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，此刻正蹲在地上，用粗糙的手指輕輕擦拭兒子諸葛蕭臉上的灰塵。
"孩子該上學了。"李鐵牛低聲說。
諸葛辰頭也不抬："沒錢。"
這兩個字他說得理直氣壯，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。李鐵牛不禁皺眉——以諸葛辰的身手，隨便接個保鏢的活兒都能月入數萬，怎會淪落到連學費都交不起？
"你認真的？"李鐵牛蹲下身，與諸葛辰平視，"一個內勁高手，在工地搬磚？"
諸葛辰終於抬起頭，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無奈："我發過誓，不對普通人出手。"他瞥了眼不遠處虎視眈眈的黃龍一夥，"包括他們。"
李鐵牛這才恍然大悟。難怪剛才那些混混對諸葛辰拳打腳踢時，他寧願護著兒子挨打也不還手。這份堅守誓言的固執，讓李鐵牛對這位落魄高手多了幾分敬意。
"除了打架，你就不會彆的了？"李鐵牛忍不住問。
諸葛辰眼中閃過一絲迷茫："我從小在"那個地方"長大，除了殺人...什麼都不會。"
李鐵牛敏銳地捕捉到"那個地方"這個關鍵詞，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。他看了眼正偷偷觀察他們的諸葛蕭——小男孩雖然衣衫破舊，但眼睛明亮得像星星。
"跟我乾吧。"李鐵牛突然說，"月薪五萬，包吃住。小蕭的上學問題我來解決。"
諸葛辰的手指微微顫抖。這個條件對他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，但他還是警惕地問："需要我做什麼？"
"保護該保護的人。"李鐵牛直視他的眼睛，"用你的方式。"
兩人對視片刻，諸葛辰緩緩點頭："成交。"
就在這時，巷口突然傳來一陣引擎轟鳴聲。一輛黑色奔馳gs一個急刹停在眾人麵前，車門打開，走下來五個西裝革履的壯漢。為首的男子約莫四十歲上下，梳著大背頭，右手小指上戴著一枚翡翠戒指。
"黃...黃總？"黃龍的聲音瞬間變了調，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。
黃臣——城西地下勢力的真正掌控者，連看都沒看黃龍一眼，徑直走向李鐵牛。
"鐵牛哥，什麼風把您吹到城西來了？"黃臣微微躬身，態度恭敬得讓所有人大跌眼鏡。
白小米驚訝地捂住嘴。她知道李鐵牛有些背景，但沒想到連黃臣這樣的人物都對他如此客氣。
李鐵牛笑了笑："聽說你多了個弟弟，特地來看看。"
黃臣臉色一變，轉頭冷冷地掃了眼麵如土色的黃龍："我父母就生了我一個，哪來的弟弟？"他頓了頓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，"哦對了，我剛還特意打電話問了我爸，確認他沒有私生子。"
這番話像一記重錘，把黃龍最後一點僥幸心理砸得粉碎。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膝蓋與水泥地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"黃總！我錯了！"黃龍一邊自扇耳光一邊哭喊，"我就是借您的名頭混口飯吃，我再也不敢了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