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方敏！方敏！方敏！"
當舞台追光燈落在方敏身上時，整個體育館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。聲浪一波高過一波，仿佛要將屋頂掀翻。熒光棒組成的星海隨著節奏搖擺，無數寫著"方敏"的燈牌在黑暗中閃爍。
後台候場區，其他十一名選手麵麵相覷。林婉如攥緊了拳頭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她今天超常發揮，本以為能穩進六強，卻沒想到觀眾對方敏的熱情如此瘋狂。
"這還比什麼？"一個紮著馬尾的選手苦笑，"光聽這歡呼聲，冠軍都該直接頒給她了。"
"彆灰心，"林雅靜陰陽怪氣地插話，"比賽看的是實力，又不是人氣。"她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，目光落在自己包裡那瓶已經空了的礦泉水瓶上。
舞台上，方敏一襲白色紗裙，在乾冰製造的霧氣中宛如謫仙。她深吸一口氣，向樂隊老師點頭示意。前奏響起，是那首她練習了無數次的《追光者》。
"如果說——"
第一個音剛出口，全場嘩然。
方敏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，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亮。她驚恐地捂住喉嚨，話筒裡傳出她不敢置信的自語："怎麼會這樣？"
評委席上，白婷婷猛地站起身："她的聲帶出問題了！"
李鐵牛臉色瞬間陰沉如水，轉頭死死盯住東方明："你乾的？"
東方明先是一愣，隨即誇張地攤開雙手："天地良心，我可什麼都沒做。"他湊近李鐵牛耳邊，壓低聲音道："不過看到這小村姑當眾出醜，還真是...大快人心啊！"
最後一個詞他故意提高了音量，引得附近幾個工作人員側目。李鐵牛拳頭捏得咯咯作響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舞台上，方敏已經唱不下去了。她茫然地站在聚光燈下，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。導播急忙切了廣告，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上台將她扶下去。
"由於選手突發狀況，本輪成績作廢。"主持人尷尬地宣布，"我們稍事休息後繼續比賽。"
李鐵牛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，大步衝向後台。推開化妝間的門，他看到方敏蜷縮在角落，把臉深深埋進膝蓋裡。她瘦弱的肩膀劇烈顫抖著，發出的哭聲卻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。
"丫頭。"李鐵牛蹲下身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。
女孩抬起頭，紅腫的眼睛裡滿是絕望："鐵牛哥，我的嗓子...我再也唱不了歌了是不是？"她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，每個字都帶著令人心碎的粗糲感。
李鐵牛捧起她的臉："看著我，深呼吸。告訴我，比賽前有沒有喝過什麼？"
方敏抽噎著回憶："就...就喝了林雅靜遞給我的礦泉水，她說能潤嗓子..."
李鐵牛眼中寒光一閃。他讓方敏張開嘴，借著化妝鏡的燈光檢查她的喉嚨。聲帶部位呈現出不正常的紅腫，黏膜上還有細微的出血點。
"是七步斷魂散。"李鐵牛聲音低沉得可怕，"這種藥會腐蝕聲帶組織，如果不及時處理..."
話沒說完，方敏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。她當然知道聲帶對一個歌手意味著什麼。三年前歌壇天後葉子汐就是被人下毒毀了嗓子，從此銷聲匿跡。
"鐵牛哥，我是不是...永遠都不能唱歌了？"她顫抖著問，淚水在臉上蜿蜒成河。
李鐵牛握住她冰涼的小手："相信我，有我在。"他轉身反鎖了化妝間的門，從內袋取出一個古舊的檀木針盒，"把上衣脫了，我要立刻給你針灸。"
方敏沒有絲毫猶豫。從小到大，李鐵牛都是她最信任的人。她背過身去，解開紗裙的拉鏈。白皙的背部在燈光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，肩胛骨隨著抽泣輕輕顫動。
李鐵牛深吸一口氣，排除雜念。他撚起一根銀針，在酒精燈上快速消毒。
"會有點疼，忍著點。"
第一針落在風門穴，方敏悶哼一聲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緊接著是天突、膻中、肺俞...九根銀針在她背上排列成特殊的陣型。李鐵牛運指如飛，每一針都精準刺入穴位三分，不多不少。
"咳咳——"方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，一團暗紅色的血痰吐在紙巾上。
"好現象，"李鐵牛鬆了口氣，"毒素開始排出來了。"
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："方敏選手，馬上要公布晉級名單了！"
"滾！"李鐵牛頭也不回地吼道。他現在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方敏背上那幾根微微顫動的銀針上。
半小時後，李鐵牛收起最後一根針。方敏的呼吸已經平穩許多，雖然聲音還是沙啞，但已經不像最初那樣可怕。
"每天針灸一次，連續七天。"李鐵牛幫她拉好衣服，"我再給你配副藥，一個月內不要用嗓子。"
方敏點點頭，突然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："鐵牛哥，到底是誰這麼恨我？"
李鐵牛輕撫她的長發，眼神陰鷙得可怕："不管是誰，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。"
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，東方明倚在門框上，手裡晃著一杯香檳："真是感人的兄妹情深啊。"他譏諷地挑眉，"可惜，就算治好嗓子也晚了。評委會一致決定——"他故意拖長聲調，"由於方敏選手無法完成比賽，直接淘汰。"
方敏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。李鐵牛感覺到她的指甲深深掐進自己手臂。
"是你指使林雅靜下毒的，對不對？"李鐵牛一字一頓地問。
東方明誇張地捂住胸口："這話可不能亂說，要負法律責任的。"他俯身在李鐵牛耳邊，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："不過就算你知道又怎樣？有證據嗎？"
說完，他大笑著揚長而去，香檳灑了一地。
李鐵牛盯著地上泛著氣泡的液體，眼神越來越冷。他掏出手機，撥通了一個很久沒聯係的號碼："老徐，幫我查個人。對，就現在。"
掛斷電話，他輕輕擦掉方敏臉上的淚水："走，我們先回家。這筆賬，我會一筆一筆跟他們算清楚。"
方敏仰起臉，在李鐵牛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殺意。她知道，那個總是笑嗬嗬保護她的鐵牛哥，這次是真的動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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