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,亥時。
在臨安縣城的北城,有一座名為尋味樓的酒樓,在當地甚是出名。在臨安,像這種多少有些名氣的產業,絕大多數都和盧員外有一定關係。
今天的尋味樓跟往常一樣,哪怕已經是亥時了,卻依舊燈火通明。
城市的宵禁是分片區的。
簡單來講,就是居住區大晚上的彆出門,商業區卻不做管製。底層邏輯便是沒錢的回家睡覺就好,有錢的可以出來享樂了。
古往今來,文人墨客、才子佳人,也不都是在這燈火通明的酒樓中,留下來一首首的千古名篇。
此時尋味樓的最高層,盧員外坐在欄杆邊,有意無意的望著南邊。
尋味樓的南邊,便是金鷹鏢局。
坐在盧員外對麵的,就是想要來參與下今晚盛事的景瑜。
這一次是景瑜為盧員外斟上茶,輕聲道:“感覺盧員外有些心急了。”
盧員外最後又瞟了一眼金鷹鏢局,說道:“說不心急是假的。雖說也知道還未到時辰,但想要拿下鼠行賊,也就今晚這一次機會。”
當景瑜在盧府待著的時候,盧員外便在臨安城織下來一張網。
一張用於捕鼠行賊的網。
如之前景瑜所猜測的那樣,這幾天金鷹鏢局裡麵,一直在傳今晚要送走一趟鏢。而關於這趟鏢的其他信息,卻是一概沒有。
甚至於,就這送鏢的信息,也被嚴格的控製在了金鷹鏢局內部,絕對沒有外傳。
可就因為如此,這消息才顯得真實啊。
現在盧員外就在賭。
賭金鷹鏢局內部,有六盤山賊、鼠行賊他們的內應,或者說他們有其他渠道可以打聽到金鷹鏢局的內部信息。如此一來,今天晚上便是雙方短兵相接的時刻。
景瑜開口問道:“有個問題還想請教下盧員外。”
盧員外看了眼景瑜,道:“請講。”
景瑜也望著金鷹鏢局的方向,說道:“對於六盤山賊和鼠行賊今晚會來金鷹鏢局劫鏢之事,在下也深信不疑。可在下有個問題想不明白。”
“他們哪怕來了,盧員外又哪來的把握可以留得下他們!”
說這句話的時候,景瑜眼睛還瞟了一眼樓梯口的位置。
如今的尋味樓,雖然看起來和往常一樣,酒客食客們觥籌交錯、歡聲笑語。可景瑜知道,這些人全都是盧府的門客、武師、打手、家丁等等。
可以說盧員外手中所有的力量,都集中在了這尋味樓中。
這種布置,是明顯想要抄後手、打那些往外逃的殘軍的,根本沒想過和他們正麵開磕。
盧員外卻是輕笑一聲,說道:“老夫是個商人,最擅長的便是賺錢和花錢。這賺錢沒什麼好說的,這花錢可就有些門道了。”
“臨安刀劍拳槍四大家,金鷹槍本就是苦主,他們出手配合本就是天經地義。而且,金鷹槍殺了六盤山的二當家,自身也身受重傷,今天我願意出手,是他們欠老夫一個人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