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昂捂著自己似乎破碎的心臟,一步一咳血的,朝著前方走著。
就像是陳昂會給竺和景瑜留下記號一樣,玉兒是被杜老漢擄走的。可當杜老漢察覺到自己已經走不掉後,同樣也在路上留下了隻有陳昂看得懂的記號。
那是幾年前,杜老漢被江湖人欺負,被掀了木屋,打碎了酒壇。
在那個狂風吹著崖邊的下午,陳昂依照著那個關於釀酒人的傳言,找到了崖邊。然後他趕走了那些江湖人,並為杜老漢翻新了那座木屋。
從那之後,兩人便成了熟人。
也就是從那之後,每當陳昂去喝酒的時候,兩個忘年交會有意無意的聊些東西。
這些記號,也在其中。
可就在陳昂順著這些記號往前走著的時候,突然在一顆石壁前,看到了一個用石子畫下的並不清晰的簡筆畫。
“這是……”陳昂伸著手,慢慢的摸著石壁上的痕跡:“倦鳥歸林?返回……聽濤驛了……嗎?”
隨著最後一句疑問,陳昂終於撐不住了。
噴出最後一口鮮血,整個人癱倒在石壁上。緩緩的轉過身子,抬著頭,看著正午的太陽,然後慢慢的團坐在地上。在這一刻,陳昂開始主動的調整自己的呼吸,降低自己身體內的一切反應。
佛門有言,禪子閉關。
九品蓮台。
渡劫!
聽濤驛是一個奇怪的地方。在普通行腳商人眼中,它地理位置太隱僻了,不好進也不好出,甚至連路都不好找。而在江湖人眼中,它的村民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。有的熱情好客,有的,令人發寒。
關於這兩個問題,最近在楚州地界上,有了答案。
海鯊幫被滅了。
先是幫主、副幫主的被人殺死,緊接著那些在水麵上有頭有臉的人物,都遭受到了六扇門的襲殺。
還不到一旬的時間,在揚州、楚州為害多年的水賊、海匪,就這麼宣布解散了。
但大鬼容易除,小鬼可就不好捉了。
一時間,兩州之地,凡是有水路的地方,都被海鯊幫反向輸出了大量的社會渣殘人士,民怨四起。
可從某一天起,這些水賊、海匪就像是突然掌握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,開始四處找那些世家大族,說是有至關重要的消息奉上,隻為了一點黃白之物。
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,這周圍的九幫十八寨,地方上有名沒名的,可就一個個都站出來了。
他們共同的目標,便是聽濤驛。
可聽濤驛的怪人,實在是太多了。一時間,他們又不敢一擁而上。緊接著,一百多號海鯊幫的賊人,在他們眼皮子底下,衝進了聽濤驛。
不多時,一百多具屍體被抬了出來。
這一下子,他們就更不敢上前了。可沒等多長時間,太陽頂在頭頂的時候,一個女人回了聽濤驛,然後從聽濤驛帶出了十來個人。
如此,不就能各個擊破了嗎。
所以,當竺和吳叔等人剛離開聽濤驛沒太遠的距離後,這九幫十八寨的人便全部圍了上來。有人指著那個手持打幡棍的女人,喊著還他們少主命來。有人指著饕餮老叟,要他供出他們家小少爺的下落。
那個拿鐵錘的鐵匠,據說為了一塊隕鐵,殺死了數名門派看管庫房的弟子。巧了,裡麵正好有正在鍍金的掌門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