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後娘娘說笑了,臣妾……”
“本宮可沒說笑。”沈臨突然起身,玄色鳳紋掃過滿地珠釵,“昨夜陛下宿在姐姐宮裡,怎麼今早龍紋玉佩卻出現在本宮妝匣?”
她揚手甩出玉佩,溫潤的羊脂玉在殿內滾出暗紅血跡,德妃的臉色瞬間慘白,袖中滑出半截染血的帕子。
“妹妹……"
"拖下去杖責三十。順便把她宮裡的香灰送去太醫院,本宮倒要看看,這安神香裡究竟摻了什麼好東西。”
當德妃的慘叫聲在宮道回蕩時,沈臨忽然感到一陣眩暈。
“娘娘!”
貼身侍女青鸞慌忙扶住她,沈臨抬手表示自己沒事。
禦花園的並蒂蓮開得正盛,沈臨的衣袍履碾過滿地落英。
她忽然駐足在九曲橋頭——禮遇正倚著朱漆欄杆喂魚,太女朝服下擺浸在池水中,驚得錦鯉爭相啄食衣擺上的金線龍紋。
禮遇指尖彈落魚食,水麵倒映著她唇畔若有似無的笑。
餘光瞥見沈臨的身影,今早她教訓德妃的事情整個皇宮都傳遍了。
“太女殿下好雅興,東宮的折子都批完了?”
“皇後娘娘今日還真是威風啊?”
禮遇盯著她頸間新添的紅痕,眼底火焰倏地燃起。
“皇後若要借龍嗣固寵,不妨用西殿的紫參——比太醫院的多味朱砂。”
禮遇看著沈臨,語氣全是嘲諷,眼裡帶著戲謔的意味,沈臨卻麵色不改,身形端莊,似乎是在提醒她現在是皇後。
“就這麼想爬上上官彥的床?”
禮遇眼裡怒氣猛地爆發,緊緊牽住沈臨的手腕,後者吃痛,掙脫開來。
“太女殿下請自重,他是你爹。”
“那我這個太女,是不是還要叫你一聲,母後?”
禮遇嘴角雖然勾起,可眼裡不知是酸澀還是慍怒,清澈的眼底似乎有一層黑霧逐漸籠罩。
禦花園的池水突然泛起漣漪,龍紋靴踏碎滿地殘荷。
“初潯,你跟皇後怎得在此?”
上官彥出現在九曲橋頭,帝王冠冕垂下的玉藻掃過沈臨鳳袍上的金線牡丹。
禮遇手中的魚食罐驟然碎裂,錦鯉翻起肚白漂浮在水麵。
“皇後今日氣色甚好。”
上官彥指尖掠過沈臨發間鳳釵,故意將龍紋玉佩係在她腰間。
“昨夜你說喜歡鮫綃,朕已命人裁成寢衣。”
"父皇與母後果真鶼鰈情深。"
禮遇碾碎掌心殘留的魚食,鮮血混著香餌墜入池中。
沈臨突然踮腳為上官彥整理冠冕,唇瓣堪堪擦過帝王耳垂:“臣妾備了雪山雲霧,陛下可要來嘗……”
“兒臣身體有些不適,先告辭了。”
禮遇的朝靴碾過滿地玉蘭殘瓣,東宮回廊的琉璃燈隨著她翻湧的內力忽明忽暗。
當朱漆殿門在身後轟然閉合的刹那,巨響驚飛簷上白鴿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滾!”
她掀翻麵前書桌,侍衛宮女們跪在殿外瑟瑟發抖,看著長寧宮變得一片狼藉。
梳妝台上的銅鏡映出禮遇逐漸猩紅的瞳孔,
“初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