倆人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默契。
林雪看著張俊低頭給病人看病，看著他指尖那股讓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熱力流轉，看著那些愁眉苦臉進來、千恩萬謝出去的普通人，心裡那塊凍了不知道多久的疙瘩，好像鬆動了一丁點兒。
人怕出名豬怕壯。
回春堂生意好了，很快就礙了附近幾家老藥鋪和診所的眼。
這天下午，剛送走一個病人，外麵突然吵吵嚷嚷，哭天搶地的。
七八個流裡流氣的漢子簇擁著兩個“病人”衝了進來。
一個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，嗷嗷叫喚。
另一個口吐白沫，渾身抽抽，看著跟羊癲瘋似的。
帶頭的黃毛指著張俊就罵：“就是你！吃了你的藥，我兄弟就這樣了！賠錢！不然砸了你這破店！”
典型的找茬。
看熱鬨的街坊圍了過來，指指點點。
張俊站在櫃台後麵，臉上沒啥表情，瞅著這出鬨劇。
他身體裡的熱力轉著，周圍的吵鬨、指點，還有那幾個鬨事家夥身上虛浮的氣息，他感覺得一清二楚。
地上打滾那小子，肚子裡氣血穩得很，屁事沒有，就是肌肉繃得死緊，演得挺賣力。
那個口吐白沫的，氣息也沒問題，嘴角那點肥皂沫子的痕跡瞞不過他。
他慢悠悠走了出來，沒搭理那黃毛的叫喚。
直接走到地上打滾那人旁邊，蹲下。
那人嚎得更慘了。
張俊伸出倆指頭，快得像道影子，在那人腰眼一個不起眼的穴位上輕輕按了一下。
“呃啊——！”
那漢子一聲慘叫，打滾的動作猛地停住，整個人像根棍子似的僵在那兒，臉上痛苦的表情這下真了，冷汗唰就下來了。
那是一種又酸又麻又脹的滋味，鑽心，比他剛才裝的肚子疼難受一百倍。
“演得不錯，”張俊收回手，聲音不高，但清清楚楚傳遍了整個醫館，“可惜啊，氣門沒閉緊。”
圍觀的街坊鄰居發出一陣低低的議論聲，看那漢子的眼神都變了。
張俊又轉向那個口吐白沫的。
那家夥看同伴露餡了，眼裡閃過慌亂，抽得更起勁了。
張俊沒碰他，就盯著他看了幾秒，抬手指了指他攥得死緊的拳頭。
“肥皂水味兒挺大，下次換個牌子，不容易串味兒。還有，真犯病，手指頭不會摳那麼死。”
那人口吐白沫的動作一頓，下意識鬆開了拳頭，露出了裡麵一小塊濕乎乎、還帶著泡沫的肥皂頭。
“嘩——”
人群徹底明白了。
“騙子！裝的！”
“我就說張醫生本事大，怎麼可能吃壞人！”
“這幫挨千刀的，想訛錢啊！”
帶頭的黃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，看情況不對，梗著脖子吼：“你……你放屁！我們就是吃了你的藥才這樣的！大家彆信他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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