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乾走了,那股子又膩又冷的怨毒勁兒卻沒散乾淨,還黏在屋裡的空氣裡。
胡老手腳哆嗦著,又是給柳三爺擦汗,又是喂水,嘴裡翻來覆去就那幾句“謝謝張神醫”“謝謝林小姐”。
“三爺,您再仔細想想,這玩意兒,到底是怎麼沾上的?”張俊走到床邊,聲音放得很輕。剛從鬼門關撈回來的人,精神頭脆著呢,禁不住硬問。
柳三爺喘氣都費勁,眼珠子渾濁地轉了半天,像是在水底撈沉了底的石頭。“記不清……頭疼……”他手捂著腦門,眉頭死死擰著。“好像……前幾天,收了堆老東西,裡頭夾了張破圖……邪了門了,就照著圖找過去了……”
他呼吸一下子就急了,臉上又冒出點青白。“城西邊……一片破院子……荒得不行……牆都塌了一半……”
“荒宅?”張俊心裡猛地一跳,“您進去了?”
“嗯……裡頭……那叫一個瘮人……”柳三爺嗓子眼兒發顫,那股子後怕勁兒藏都藏不住。“院子……院子裡有個黑壇子……埋了半截在土裡……壇口……拿啥玩意兒封著……我……我就手欠,伸手指頭碰了一下……”他身子猛地一抖,“就那一下!壇子裂了……‘呼’一下冒出股黑煙……鑽我身上了……後頭的事兒……就啥也不知道了……”
黑壇子,荒宅,陰森……
白塔寺東夾道,那座沒掛牌子的老宅子!
張俊跟林雪對了個眼神,心裡都有數了。柳三爺撞進去的,八成就是那醫門的老窩。那個黑壇子,十有八九是周家,或者彆的什麼人,借著那地界的邪性布下的局,搞不好就跟石室裡那些符文有牽扯。
念頭剛落,張俊揣在懷裡的青銅片猛地燙了一下。他趕緊掏出來,銅片上那些老紋路,居然自己亮了,光不強,溫溫吞吞的,可肉眼看得真真的。
旁邊的林雪也摸出了那塊幽藍色的晶石,也起了反應,石頭麵上淌著一層淡藍的光,水波似的,比哪次都清楚。
兩塊碎片湊到一塊兒,互相那股子拉扯的勁兒猛地就強了,差點從手裡蹦出去,直直指向一個方向——白塔寺!
像是被柳三爺身體裡殘餘的那點、從黑壇子裡來的邪氣給徹底叫醒了!
“它們在指路。”林雪聲音有點乾,她能感覺到碎片在手心跳,自己身體裡的玄陰內勁也跟著一抽一抽的,有種說不清的聯係。
張俊把碎片收好,腦子轉得飛快。
老宅地下的石室,牆上的符文,柳三爺碰碎的黑壇子,周家煉屍傀的邪術,還有林雪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……
所有的線索,現在全擰到一塊兒去了,繩子那頭,就拴在那座破院子最深處。
“不能等了。”張俊下了決心,“必須再走一趟。”
“外頭有人。”林雪提醒,酒店外頭那些藏著的鬼祟氣息,秦家、周家的眼線,壓根就沒撤。
“甩開他們。”張俊走到窗邊,窗簾拉開一條縫。夜黑風高,正好辦事。
這回再潛進去,比上次更玩兒命地小心。兩人真跟融進黑夜裡的兩道影子,把所有明裡暗裡的眼睛全繞開了,悄沒聲地又翻進了白塔寺東夾道那座死院子。
荒草還是那麼深,爛木頭的味兒更衝鼻子了。那個掃地的灰袍老頭兒,沒影兒了。
輕車熟路摸到東牆根,摳開石板,底下那股子又冷又潮的風“呼”就頂了上來。兩人沒耽擱,一前一後跳了進去。
石階往下,又黑又窄,空氣冷得能凍住骨頭縫。除了兩人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聲,死寂一片。
很快,那扇刻著老紋路的石門又堵在了前頭。
林雪上前,指尖帶著寒氣,熟練地在門上幾個不起眼的紋路節點按下去。“軋軋……”悶響聲裡,石門慢慢朝裡開了。
石屋裡還是老樣子,石桌石椅,牆角蹲著個青銅香爐,裡頭全是涼透的香灰。四麵牆壁上,密密麻麻全是符文,黑黢黢的,像無數扭曲的蟲子爬滿了牆,看久了頭暈眼花,心裡發堵。
張俊走到一麵牆跟前,拿手機屏幕那點微光照著,一個字一個字地摳那些符文。他把醫門殘篇裡記下的那點零碎口訣,還有自己銅片上的符號,跟牆上的圖案對。
線條繞來繞去,好多地方都斷了,模糊不清。看得他腦仁疼,但模模糊糊的,有幾個老出現的字眼,拚在一起,意思讓人後背發涼。
“……陰陽……合煉……魂……魄……祭……”張俊把勉強認出來的幾個字低聲念出來,每個字都帶著股子邪氣和血腥味兒。這醫門傳承裡頭,怕是混了什麼臟的見不得光的東西。
林雪那邊,伸出手,冰涼的指尖又摸上了石壁那些刻痕。
就這一下!
一股子比上次猛烈不知道多少倍的衝擊,“轟”一下就撞進了她腦子裡!
不再是那些影影綽綽的光影,是真真切切的畫麵,跟人就站在那兒似的——
一個巨大的,拿黑石頭壘起來的圓形祭壇,孤零零地立在一個空曠的地洞裡。壇子麵上全是溝,溝裡刻滿了符文,比石室牆上這些更繞,更邪,還泛著暗紅的血色。數不清的、半透明的影子,扭曲著,掙紮著,圍著祭壇打轉,無聲地慘叫。
祭壇正中間,上次那個看不清的人影,這回清楚多了。穿著一樣的灰袍子,乾瘦乾瘦的,跟影子快沒區彆了。他舉著兩隻手,嘴裡念著又低又慢的咒語,那調子又老又陰,聽著就不是好詞兒。
壇子那些溝壑裡,淌著黏糊糊的,暗紅的東西……是血!全是血!往壇子中心流!
更讓她渾身發冷的是,她感覺……自己人就在祭壇底下!正仰著頭看!甚至能聞見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兒,還有那種紮骨頭的冷!
“啊……”林雪喉嚨裡擠出一聲又短又促的痛呼,身子控製不住地抖,指頭底下的石壁燙得嚇人。
那些埋在最底下的,帶著疼和怕的記憶碎片,瘋了似的往外冒。冰冷的石室……絕望的哭喊……還有……被人拖著往祭壇上拽的時候,那雙看著她的,全是哀求的眼睛……
“林雪!”張俊聽見動靜不對,趕緊過去扶住她,她身子晃得厲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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