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科樓斜對麵,一家經營醪糟的攤位上,孔誌玄領著幾個人正在看熱鬨。
剛才幾人還喜笑顏開,就等著登科樓下不來台呢。
可貴婦人們一出現,孔誌玄的臉色頓時變了!
許敬宗認識不少監生的身份,是因為他在國子監當過官,可他終究沒有孔誌玄認識得多。
國子司業,本就有管束監生的職責,這裡頭每一位監生的根底,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!
“房夫人,馬夫人,劉夫人......”
“壞了壞了!”
“她們怎麼會跑到登科樓來?”
長安城裡世家出身的人都知道,各大家族的女眷,最喜歡去的酒樓並非是登科樓。
上點歲數的,不喜歡拋頭露麵,聚會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家裡。
年輕一些的,如賀蘭英,韋檀兒她們那種,都喜歡去四海樓那樣的素淨之地。
至於登科樓,更多是屬於一種社交場所,客人以男人為主。
孔誌玄用屁股猜也能猜出來,這些貴婦人是跑過來吃飯的。
突然看見自家兒子,在人家酒樓門前鬨事,換成任何一個人,都不會有好脾氣。
貴族家庭,講究的不是囂張跋扈,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!
尤其是對待嫡子,管束得更加嚴格,平日裡踩個門檻就夠打頓板子的了。
何況,能夠進入國子監,尤其是國子監中的太學讀書,幾乎各個都是世家大族的嫡長子!
“司業大人,現在該怎麼辦?”
孔誌玄咬著牙道:“我哪知道怎麼辦?”
“那......那要不要先讓學生們回來?”
孔誌玄眼瞅著房夫人氣咻咻的揪著房遺直的耳朵往外走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。
現在想讓學生們撤回來,都已經晚了。
“臭小子,就知道給老娘找麻煩!”
“不好好在國子監讀書,跑出來丟人現眼!”
“國子監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?!”
一個接著一個的學生,被自家老娘從人群之中揪出來。
其他的學生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他們再熱血上頭,也不會跟長輩們對著乾。
就算老娘沒有到場的,照樣不敢造次。
長安城裡的貴婦們,幾乎是最團結的一個群體。
得罪了一個,能被貴婦群體的口水淹死...
孔誌玄正冥思苦笑應對之法呢,陡然間看見,蔫頭耷腦站在房夫人跟前的房遺直,朝著他這邊指了指。
“不好!”
孔誌玄大驚!
他在國子監裡隻手遮天,跟這些貴婦人,以及貴婦人們背後的勢力比起來,連個屁都算不上。
若是房遺直把他給供出來,那樂子可就大了!
私自串聯學生,意圖利用職權搞垮登科樓。
這罪名無論能不能坐實,他的名聲都毀了!
讀書人,辛辛苦苦讀一輩子書,尤其還是在國子監這麼清貴的職位上,名聲毀了,那就什麼都完了!
“快跑!”
孔誌玄倒是夠機靈,拉著他帶來的幾個人,撒丫子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跑去,一扭臉就消失在人群當中了。
許敬宗看著孔誌玄逃跑的方向,無聲的冷笑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