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下們抬頭看他，眼神裡全是怕。
眼前的血腥場麵讓他們膽寒，也讓他們開始想：自己以後會不會也這樣？
朱貴用最糙、最狠的方式，把“順我者生，逆我者死”這幾個字，硬生生砸進每個人的腦袋裡。
他的狠，不是嚇人，是真能讓你死得連渣都不剩。
“九一三”礦周圍安靜得可怕，落葉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，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狼叫。
這座曾經熱熱鬨鬨挖金子的地方，如今成了片死地，紅得瘮人。
朱貴立在礦外的高坡上，手裡握著劍，望著礦坑深處。
陽光灑在他身上，給他鍍了層金邊，刺眼得很。
可礦井裡，半點聲響沒有，連風都像是被嚇住了，不敢吹。
“第幾次了？”
他低聲問，眼裡掠過一絲倦意。
“第五回了，殿下。”
李康答話，嗓音裡全是說不出的疲憊。
朱貴沉默了一會兒，忽然笑了，“他們已經沒力氣鬨了。也許，隻有死，才算解脫。”
那笑在日頭底下顯得格外瘮人，像一把插進人心口的刀。
李康沒說話，隻是看了朱貴一眼，心裡莫名其妙打了個寒戰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，礦底還是死寂一片。
李康忍不住瞟了眼那黑窟窿，心裡越來越不安。
太陽慢慢沉下去，天邊泛起暗紅的光，照在礦上，整座山像泡在血裡。
朱貴望著這一切，臉上的笑，越來越涼。
這一天，礦裡沒人再鬨事，沒人再嘶吼，也沒人流血。
他們在煎熬中熬完了一天，默默承受著所有。
他們的眼神空了，像是連最後一絲指望都斷了。
朱貴看著這一幕，心裡卻一點快意都沒有。
他望著那些人，望著他們眼裡空蕩蕩的絕望，心裡頭卻像被風刮過一樣，冷清得很。
“這真是我想要的場麵？”
他在肚子裡問自己，突然覺得整個人都飄了，腦子亂成一團。
李康盯著朱貴的背影，心裡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，全然摸不著方向。
他搞不懂朱貴為啥非得把這些人往死裡逼，更想不通，一個看起來那麼狠的人，怎麼會藏了這麼多苦水。
天黑得像潑了墨，金礦上頭星星還亮著，可那點光，照不進地底深處的一絲角落。
這個晚上，礦上的安靜特彆瘮人，靜得讓人耳朵發麻。
猛地一聲慘叫撕開了夜，接著第二聲、第三聲……一聲接一聲，此起彼伏，聽得人頭皮發炸。
每一聲叫，就等於一條命沒了。
這些奴隸，他們沒力氣反抗了，乾脆拿命當武器，用死來喊冤，用死來甩出最後一巴掌。
他們一個個自儘了。
尖叫聲把朱貴驚得跳了起來，眼睛瞪得老大，直勾勾看向礦洞最黑的地方。
星光落在他臉上，卻映不出他眼裡的光。
他心裡發毛，那種不安，是從那些人眼神裡滲出來的絕望傳染過來的。
“李康！”
朱貴吼了一聲，聲音都在抖，“快去瞧瞧，到底出了啥事！”
李康拔腿就衝，一腳踏進礦坑深處，看到的全是死人。
屍體橫七豎八，臉上的神情卻一個比一個決絕。他腳下一軟，心口像是被人攥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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