酉時。
殘陽似血,如同一灘被打翻的染料,肆意地塗抹在天邊。
孟皓清一襲黑衣,靜靜地坐在懸崖邊上,身姿挺拔卻又透著幾分落寞。
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直直地望向遠方那絢爛的太陽餘暉。
血紅色的天空像是被點燃了一般,將光芒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前方廣袤無垠的海域上,海浪被染成了金紅色,層層疊疊地翻湧著,波光粼粼,美得驚心動魄。
微風輕輕拂過,帶著海水淡淡的鹹腥味。
舒玉婉一襲白衣,她輕輕靠在孟皓清的身上,柔順的發絲被海風肆意吹起,時不時地拂過孟皓清的臉頰。
她微微睜開雙眼,那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,有決絕,有不舍,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仇恨。
片刻後,舒玉婉緩緩起身,聲音輕柔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:“我該走了,夫君。”
她的聲音在海風中輕輕飄蕩,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。
孟皓清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,發出“哢哢”的聲響。
他站起身來,身姿高大而又沉穩,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,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滿不在乎卻又讓人安心的笑容:“我陪你去,你不就是想拿回禪杖嗎?多大點事兒啊,彆一個人逞強。”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,如同洪鐘般在空氣中回蕩。
舒玉婉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,她抬起纖細的手指,將被海風吹亂的碎發輕輕彆到耳後,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:“我不光要拿回禪杖,我還要去殺了她。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,你不能陪我一起去。”她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,那是對仇人的深深恨意。
孟皓清眉頭微皺,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無奈。
他並沒有理會舒玉婉的拒絕,隻是默默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沉穩。
他抬起頭,看著舒玉婉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當下就做當下該做的事情,彆老想著去送死。不管你要做什麼,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。”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舒玉婉的關切和保護欲。
言罷,孟皓清深深地看了一眼舒玉婉,那一眼飽含深情。
隨後,他輕輕地牽起舒玉婉的手,帶著她朝著萬妖嶺的方向走去。
戌時。
萬妖嶺的西側,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密密麻麻的兵馬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囤積於此,刀槍林立,寒光閃爍。
這些士兵們身姿挺拔,神色冷峻,每一個都散發著強大的氣場。
孟皓清和舒玉婉小心翼翼地躲在樹林之中,繁茂的枝葉成為了他們天然的掩護。
孟皓清微微眯起眼睛,那雙眼眸猶如夜空中最銳利的寒星,仔細地打量著前方的人群。
他的目光如同一把精準的尺子,迅速地衡量著這些人的實力。
片刻之後,他壓低聲音,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與凝重,對身旁的舒玉婉說道:“這麼多高手,放眼望去,個個都是七品到八品的實力,甚至還有幾個達到了九品。你師父可真是不簡單,居然養了這麼多私兵。”
他的聲音很低,像是怕驚擾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,卻又清晰地傳入舒玉婉的耳中。
舒玉婉聞言,秀眉緊緊地皺了起來,宛如春日裡被微風吹皺的湖麵,滿是疑惑與不解。
她回想起曾經師父讓自己駐守俞州時,給自己調配的三萬山匪,那些人的實力不過人均區區四品,與眼前這支精銳之師簡直有著天壤之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