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皓清輕搖鐵扇,扇麵發出細碎的光。
他忽然低笑出聲,聲音裡帶著幾分看透世事的滄桑:"殿下,人活一世,所求為何?這才是關鍵。"
李肖駐足,望著遠處盤旋的寒鴉,陷入沉思。
良久,他轉身,目光中帶著幾分懇切:"我所求不多,不過是一家人平安順遂。待父皇退位,我與大哥齊心協力,護這大尉江山永固。"
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對未來的期許,卻也藏著隱隱的憂慮。
孟皓清聞言,輕輕歎了口氣。
鐵扇收攏,"啪"地一聲打在掌心:"殿下身在皇家,說"安穩"二字,倒像是天大的笑話。"
他的目光如炬,直直望進李肖眼底:"您該比誰都清楚,這龍椅之下,從來都是暗流湧動。"
李肖苦笑,伸手按住額頭:"我自然明白。如今外敵當前,朝堂上下倒還能齊心。可誰能保證,他日不會有人再將我與大哥推向對立?我不願見父母為我們兄弟憂心,更不願再重蹈覆轍......"
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,帶著難以言說的疲憊。
孟皓清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折扇輕點掌心:"既然如此,何不做足表麵功夫?那就讓他們看到他們想看到的,世人所見,不過是棋盤上的明局;至於局中人關起門來如何相處,又有誰能真正知曉?"
這話如同一道閃電,劈開了李肖心頭的迷霧。
他猛然抬頭,眼中滿是震驚與恍然——是啊,世人皆愛看表象,又何必執著於真相?
就在此時,一聲急切的呼喚打破寂靜:"益合!"
商北急匆匆跑來,玄色勁裝沾滿塵土,額角還掛著汗珠。
他微微躬身向李肖行了一禮,隨即起身,湊到孟皓清耳邊低語幾句。
孟皓清的神色瞬間凝重,微微頷首。
他轉身望向李肖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:"殿下,這天下如棋局,黑子白子看似對立,可誰規定非得爭個你死我活?有時......和棋,才是最好的結局。"
說罷,他抱拳行禮:"臣有要務在身,先行告退。"
李肖下意識伸手,抓住孟皓清的手腕。
他的目光真誠而熾熱:"益合,多謝你今日點醒。"
西城門。
高箐箐單薄的身影如同一堵牆,直直擋在鄭啟賢身前,發間的銀簪隨著劇烈的喘息輕顫。
她怒目圓睜,杏眼幾乎要噴出火來:"陸忠!鄭大人究竟犯了什麼滔天罪行,要你們這般趕儘殺絕?"
陸忠的眉頭擰成死結,目光掃過高箐箐染著晨露的裙擺,瞳孔猛地一縮:"孟大人不是將你軟禁在府中?怎麼會出現在這裡!"
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,暗忖這局麵怕是要失控——探清府上下都知道,高箐箐是孟皓清最寵愛的妹妹,如今她公然袒護刺王殺駕的要犯,稍有不慎,整個探清府都要被牽連。
鄭啟賢垂眸掩住眼底算計,忽而踉蹌著抓住高箐箐的衣袖,聲線帶著哭腔:"箐箐救我!他們誣陷我謀反,明明刑部與探清府向來不合......"
"住口!"陸忠猛地抽出佩刀,刀鞘重重磕在樹乾上發出悶響,"弑君叛國的鐵證俱在,你還敢狡辯!"
高箐箐突然揚起手中令牌:"總督令在此!所有人聽令,即刻放了鄭大人!"
這是她從孟皓清書房偷來的至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