貞啟帝眉頭擰成一團,指尖無意識地在禦案上摩挲著,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懊悔:“那這麼說,他李青從一開始就打著這樣的歹毒主意?
若能挑起內戰,便不惜用決堤放水、禍及百姓的殘忍方式,徹底控製大西北乃至整個西部。
若朕不願打內戰,他便借著機會,索要邊防軍的兵權——好一個步步為營的算計!
朕真是沒想到啊,當年親自賜他李姓,視他為忠良之臣,一直覺得他老實憨厚、對朝廷忠心耿耿,可到頭來,他竟然藏著如此大的野心,連這萬裡江山都敢覬覦!”
話音落下,貞啟帝沉默了片刻,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與不甘,他緩緩開口,聲音裡帶著幾分沉重:“難道朕真的要把大西北的兵權交給他?
一旦交出去,他手握八萬邊防軍,整個鬆州便會徹底落入他的掌控,到那時,大西北的兵權就數他最多,他若再想興風作浪,朝廷便更難製衡了。”
“父皇,這可萬萬不可!”
太子急忙上前一步,語氣急切地反駁道:“把兵權交給李青,這不是無異於養虎為患嗎?
他本就心懷不軌,一旦手握重兵,豈不是如虎添翼?到時候他再想反叛,我們可就真的束手無策了!”
貞啟帝沒有接太子的話,而是緩緩扭頭看向一旁的孟皓清,眼神中帶著明顯的詢問之意,顯然是在向他征詢破局之法。
他深吸一口氣,語氣堅定地補充道:“朕登基十五載,一向以百姓為重,可萬萬不能當個置百姓於不顧的昏君,怎可讓西部因一場內戰變得民不聊生、哀鴻遍野?”
孟皓清見君臣二人都陷入兩難,忽然輕笑一聲,語氣輕鬆卻帶著十足的篤定:“陛下不必如此憂心,此事其實簡單啊……臣倒是有個辦法,既能避免內戰,又不用把兵權交給李青,可解眼下之困。”
“益合,都這時候了,你就彆賣關子了!快說快說!”
太子一聽有辦法,頓時急不可耐地催促道,之前的焦慮也消散了幾分,滿眼期待地看著孟皓清。
孟皓清收斂了笑容,神色變得嚴肅起來,緩緩說道:“李青不是口口聲聲要‘清君側’,說要問責於臣嗎?
那便讓他‘清’便是。
他想找臣的麻煩,臣親自去鬆州一趟便是。
陛下隻需下一道旨意,將臣送到鬆州,他便沒了‘清君側’的理由,自然也沒借口挑起內戰了。
至於兵權,我們照樣一分不給——以前他還能拿‘和親’當由頭索要好處,現在他還有什麼理由?
畢竟趙誌淳犯下的罪行,誅九族都不為過,陛下之前已經給過他台階,是他自己不接,如今也隻能用這辦法應對了。”
“不可!”
貞啟帝一聽這話,立刻皺緊眉頭反對,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:“把你交出去,這未來的朝堂局勢……朕實在放心不下,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,朝廷損失就太大了。”
孟皓清微微抬手,打斷了貞啟帝的話,語氣從容而堅定:“陛下放心,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能解燃眉之急。
您儘管寬心,李青他殺不了我,也沒資格殺我。
臣既然敢提出這個主意,自然有自保的把握。”
貞啟帝這次沒有立刻反駁,而是真的陷入了長久的沉思,禦書房內一時隻剩下他沉重的呼吸聲。
過了許久,他才緩緩抬起頭,語氣淡淡的,卻難掩擔憂:“可朕若是把你送去鬆州,李青即便不殺你,也免不了會想方設法折磨你。
而且,朕之後該如何再把你接回來?又能以什麼理由讓你平安返回東都?”
孟皓清看著貞啟帝擔憂的神色,心中微動,語氣卻依舊沉穩:“陛下放心,他們拿不了臣怎麼樣。
至於返回東都……那還不是隨時都可以的事?
況且,臣可不認為李青願意長期養著我這個‘麻煩’——留著臣,對他而言也是個隱患,他遲早會想辦法讓臣離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