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蟲鳴聲此起彼伏,透過半開的窗欞傳入禦書房,與殿內燭火燃燒的“劈啪”聲交織在一起,反倒讓這深夜的宮殿更顯寂靜。
燭火在風裡輕輕搖曳,將禦案上的輿圖、奏折,以及殿中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,映在地麵上,添了幾分凝重。
貞啟帝背著手,在龍椅旁緩緩踱步,玄色龍袍的下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掃過地麵。
每一步都走得極慢,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平整的地磚,而是關乎江山安危的千鈞重擔。
一旁的付賢手持拂塵,垂首立在角落,連呼吸都放得極輕,隻偶爾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著殿中局勢,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。
太子與孟皓清並肩站在禦案下方,兩人皆是身姿挺拔,卻都沒有說話——太子雙手交握在身前,眉頭微蹙,目光時不時落在貞啟帝身上,顯然在急切等待最終的決斷。
孟皓清則神色平靜,眼簾微垂,仿佛早已將局勢看透,隻靜靜等候陛下的定奪,殿內的沉默與焦灼,似乎並未影響到他半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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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過了多久,貞啟帝停下腳步,長長地歎了口氣,那聲歎息裡滿是帝王的無奈與沉重。
他轉過身,緩緩坐回龍椅,手指輕輕叩了叩禦案的扶手,目光落在孟皓清身上,語氣帶著幾分悵然與期許:“容朕再想想……益合啊,你跟著太子這兩年,也知道你在朕心中、在這朝堂上的位置。
未來五年,朕必須肅清大尉江山的所有隱患——那些盤踞地方的勢力、朝堂裡的蛀蟲,都要一一拔除,才能給太子留下一個安穩的江山。
屆時太子即位,你便是輔佐他的相國,這朝中的大小事務,都要倚仗你。
這一環扣著一環,每一步都不能有任何出入,你若是出了差錯,整個布局就全亂了。”
孟皓清聽得這話,緩緩抬眼,語氣堅定而懇切,沒有半分猶豫:“陛下,臣明白您的顧慮,也知曉未來的安排。
可眼下之事,容不得半點優柔寡斷——大西北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,再也拖不下去了。
李青此人,臣早已看透,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掌控整個西部。
他或許暫時沒有吞並大尉整個江山的野心,但對西部,他自始至終都抱著勢在必得的姿態。
即便陛下不願打內戰,把兵權給了他,讓他駐守西北邊境,假以時日,他也一定會慢慢擴張勢力,將爪子伸向西部的每一個州郡。
此子心機深沉,手段狠辣,今日不除,他日必定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,後患無窮!
所以陛下,眼下要破局,唯有臣親赴鬆州這一個辦法,唯有如此,才能找到機會除掉李青,以及他手下所有的勢力,永絕後患。”
貞啟帝聽完,沒有立刻回應,隻是緩緩閉上雙眼,靠在龍椅的靠背上,臉色在燭火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。
此刻的他,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帝王,更像一個在絕境中艱難抉擇的普通人。
他的腦海裡,正在飛速權衡著三者的價值:一邊是孟皓清,是他精心培養多年、未來輔佐太子的棟梁,是朝堂的“定海神針”。
一邊是與李青開戰,是可能讓西部百姓流離失所、讓江山陷入動蕩的內戰。
還有一邊,是將兵權交給李青,是養虎為患、放任勢力坐大的隱患。
這三樣到底哪個更重要?
哪個選擇才能將江山的損失降到最低?
這場無聲的權衡,比任何一場激烈的朝堂辯論都更讓他煎熬,其艱難程度,絲毫不亞於當年獨自坐在這龍椅上,決斷梁州之戰時,麵對李肖是殺是留的那個夜晚。
同樣是關乎生死、關乎江山的抉擇,同樣是讓他徹夜難眠的兩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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