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戌時。
東都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,街道上寂靜無聲,唯有巡夜侍衛的腳步聲偶爾劃破沉寂。
厚重的城門在絞盤的轉動下緩緩打開,發出“吱呀”的沉重聲響,一道挺拔的身影騎著高頭大馬率先踏入城門。
正是剛從雲國趕回的李肖。
他身披亮銀色甲胄,甲片隨著馬匹的步伐輕輕碰撞,發出“嘩啦啦”的清脆聲響,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。
李肖一手握緊韁繩,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常年征戰的風霜在他臉上刻下了幾分滄桑,卻絲毫不減眉宇間的英氣,反倒讓那雙眼睛更顯銳利,依舊帶著少年時的意氣風發。
身後跟著幾名同樣身著鎧甲的侍衛,步伐整齊,緊隨其後,一行人朝著皇宮的方向行進。
此前,他已將手中的兵權如數交還兵部,又親自在東都外的兵營安頓好隨行的將士,確認一切妥當後,才隻帶了幾名親信侍衛,輕裝返回皇宮。
不多時,東華門映入眼簾,同樣緩緩開啟。
李肖翻身下馬,活動了一下因長時間騎馬而僵硬的脖子,目光掃過開門的侍衛,並未多言,徑直朝著寢宮的方向走去。
離寢宮越近,他周身的肅殺之氣漸漸褪去,走到回廊轉角時,便開始抬手卸甲。
先是解開肩甲的係帶,讓沉重的肩甲滑落,接著是胸甲,隨手遞給身後的侍衛,隻留下裡麵的素色內襯,腳步未停地繼續往前走。
待走到寢宮門口,他抬手卸下腰間的佩劍,交給侍衛保管,隨後推開房門,將最後一片護腿甲丟在門邊的架子上,剛要邁步進門,一道靚麗的身影突然從門後衝了出來,撲進他的懷裡。
李肖反應極快,連忙伸手穩穩接住,感受到懷中溫熱的身軀,臉上瞬間綻開一抹柔和的笑,順勢將人抱起,原地轉了一圈。
懷柔緊緊摟著他的脖頸,將臉埋在他的肩頭,聲音帶著壓抑許久的委屈,輕輕抽泣著:“殿下……你這一走就是半年多,臣妾在宮裡等得好苦,日日都盼著你回來。”
李肖低頭看著懷中小鳥依人的妻子,眼底滿是心疼。
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,伸手捧起她的臉,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水,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,聲音放得極低,帶著哄勸的意味:“是我不好,讓你久等了。
你先乖乖待在宮裡,等我去麵見父皇,馬上就回來陪你,好不好?”
懷柔依依不舍地鬆開手,卻依舊握著他的指尖,輕輕晃了晃,撅著嘴,語氣帶著幾分撒嬌:“那你何時才能回來呀?可不能再讓臣妾等久了。”
李肖被她嬌憨的模樣逗笑,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,語氣帶著幾分寵溺:“快,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。等我,小妖精。”
說完,他又揉了揉她的頭發,才轉身走出寢宮,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而去,身後還殘留著懷柔不舍的目光。
禦書房。
戌時末。
李肖身著一身素色常服,褪去了甲胄的肅殺,多了幾分溫潤。
他輕推禦書房的木門,門軸發出細微的“吱呀”聲,隨後穩步踏入,雙手抱拳躬身,聲音恭敬而沉穩:“兒臣參見父皇,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貞啟帝正低頭批閱奏折,聞言緩緩抬起頭,目光落在兒子身上,嘴角當即綻開一抹欣慰的笑,放下手中的朱筆,抬手示意:“快快免禮,不必多禮。肖兒,你走近些,讓父皇好好看看你。”
李肖依言起身,往前邁了兩步。
貞啟帝細細打量著他,眼神從他的眉眼掃到下頜,看著他臉上比半年前更深的紋路,以及眼底難以掩飾的疲憊,不由得輕歎了一聲:“哎!這才短短半年光景,我兒竟滄桑了這麼多。看來雲國的戰事,定是讓你吃了不少苦頭。”
聽到父皇的關切,李肖心中一暖,語氣誠懇地回道:“父皇多慮了,兒臣不過是儘了分內之事。
其實此次能拿下雲國,多虧了益合事先繪製的地圖,若沒有那份詳儘的地形圖指引,彆說半年,恐怕一年時間都未必能攻克雲國。”
他話鋒一轉,微微垂眸,帶著幾分愧疚繼續說道:“兒臣有罪。臨行前曾在父皇麵前大放厥詞,說靠著地圖三個月便能平定雲國,如今卻用了雙倍時間,還望父皇恕罪。
並非兒臣輕敵,實在是雲國的禦獸族太過厲害。
我們推翻雲國王庭隻用了短短兩個月,可剩下的四個月,幾乎全在和那些能操控猛獸的禦獸族鏖戰,他們熟悉地形,戰法又刁鑽,著實費了不少心力。”
喜歡重生後皇朝中我指鹿為馬請大家收藏:()重生後皇朝中我指鹿為馬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