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萬機是何人?也是青樓妓子?”
“啊?”
趙偉一時間沒明白。
“那你想做甚?”
範希文用手指搓了搓鼻梁,編排人家父親有些無理了。
“我想遊山玩水,如你一般路見不平,讓仆從拔刀相助。”
少年虛望門外,又好像想起了什麼。
“你這廝好大膽子,竟敢拿我父親開玩笑!”
葉峰早就看範希文不爽,聽自己公子叫罵,當即動身準備捉拿此僚,被公子揮手屏退。
“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。
古語有雲:雷打板凳腳,火燒對門坡,九十九歲短命死,一輩子看不到後頸窩。
你不缺衣食用度,出門有轎子可坐,有這麼多人貼身保護,已經好過世上九成九的人。
如我那書童,父母不在,早年間差點餓死,就算給我當了書童,也無非下人一個。
在府中樣樣矮人七分,出了門更如同跳蚤一般,無人多看他半眼。
即便是我也比他好不了幾分。”
範希文苦口婆心,其實心中很是不屑。
這種大家公子,明明享受著封建特權,還偏要做些扭捏姿態,得隴望蜀。
“如你那書童一般,這世上恐亦是少數。”
趙偉不忿。
“兄弟此言差矣!這世間定律,多為一九,每十人中有一人得以拔尖,底層人多如牛毛。”
說及此處,範希文自行灌了一口白酒。
“於國家而言,自皇帝以下,有諸王公大臣,再下又有各級皂吏、幫工,全國何止百萬之數,以一人月均一貫俸祿計算,一年俸祿需一千二百萬貫,閏年則需一千三百萬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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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有軍費、水利、教育、民生等開銷,敢問國庫一年收入多少?
而上述官員納貢多少?地方紳士納貢多少?百姓苛捐雜稅幾何?”
範希文越說越來勁,一杯酒已經見底。
趙偉自不是草包,在零星言語中展開思緒。
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一國賬目竟如雄闊東海般,表麵浩瀚博大,內裡溝壑、暗流交錯。
最令其震撼的卻是,如果真如範希文所說,這如泰山般的負擔居然多數由普通百姓悉數承擔下來,這如何可能?
“範兄,全國子民,無論為官為民,不應都是各自其職,各承其責嗎,為何按你這意思,都是底層百姓承擔?”
“嗬嗬嗬~”
範希文這次是真的鄙視眼前這小子。
“簡單說來,譬如田稅,有多少官員瞞報自家賬目,而地方有稅務,上稅總量不變,瞞報多少,便要在其他地方找補,何人承擔?
又單說官員自家田產,若按律十稅一,則其欲要有所結餘,必定要佃戶上交兩成。
而兩成滿足不了他們的心,故改定為三成、四成,外加雜稅、勞役等。
佃戶付出幾何,而所得幾何?
所謂收稅,不過是層層剝削,最終必由底層百姓承擔。”
“因此,地方暴亂不止,民心動蕩,而上層奢靡之風不斷,然百姓......苦此......久矣!”
趙偉終究思緒通達,範希文一番話如洪鐘大呂,震蕩其三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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