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好,讓為兄來與你算算。”
二少爺好不容易收起那磅礴欲出的笑意,手指習慣性地在小算珠上撥弄了一番。
“先生乃長者,賜字實屬正常,無官無階,作價二十錢。
無邪配希文,得求字正,風骨尚佳,但難免浮誇,作價五千錢。
不對!作價四千二百錢。
無邪居士,有些格調,作價三百錢。
合四千五百二十錢。
但用在你這低賤的人身上,需折去九成九,四舍五入,一文不值。”
原以為範貴是正兒八經計價,不曾想卻是挽著花作踐自家兄弟。
範希文正跟著盤算自己的身價,眼神迷離,飄飄欲仙。
終於,自己的身價與身上的錢對等了。
最後一句話差點閃斷了七爺的腰。
無良的狗貨,貶低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對他有何好處?
無非在下人麵前丟臉而已。
“對,二哥說得極對!似七弟這樣的人,自然流的血也是卑賤不值錢的,比不得二哥,至少身價千貫,一斤八百錢,尊貴無比。”
範希文本不太想與範貴發生衝突,倒不是怕了他。
隻是覺得這種不入流的衝突太過沒勁,倒不如之前在人前逗弄稅康那廝,得錢又長臉。
偏生大戶人家中,長幼尊卑自有其序。
七爺這等草芥般的存在,既要得長房提防,又要得其他房比較,能有被踩的機會,旁人斷然不會輕易放過。
便是姐姐曆來柔和,也不見得能給他多好的臉色。
就今日這般在二少爺麵前的做派,無非是給他遞了張梯子,站得更高些便於更好地俯視瘸腿兄弟。
隻是沒想過今日斷腳的野狗也敢與虎狼齜牙。
範貴蘿卜般的手指連點了數下範希文。
“範老七,你衝撞父母,又在我麵前放肆,以前怎沒發現你這般有骨氣?”
他又如何知道這個弟弟早已換了魂魄,以前的受氣包早去森羅殿輪回了。
有為事不關己,樂得見七爺與二爺鋒芒相交,尋了一條矮凳在一旁端坐。
心頭暗想,七爺一會兒多發點力,把二爺兩邊顴骨打平整些才好。
“既然知道兄弟我的厲害,最好還是放聰明些,免得遭罪。”
範希文用小拇指使勁戳了戳鼻孔。
“兄弟我回來隻是為了領罰,不是為了給家裡添堵的。”
“哦?”
範貴好奇心大起,這位七弟以往雖然怯懦,但從未惹是生非。
前些日子惹禍不斷,也並未有認錯的覺悟,現在主動回家領罰,實在是反常,不知犯了何事。
“你在管家裡的錢財?”
能拿算盤的,應該是府中財務。
“你說這個?”
範貴又撥了撥算珠,發出嘩嘩兩聲。
“這個寶貝什麼都能算,唯獨算賬得尋老賬房。”
“得嘞!配像的物件兒!”
範希文拉高了聲調,好意幫二哥宣傳,免得府中有人誤會。
自然換來的是範二爺的橫眉冷對。
“家中大小事情我也多少可以做些主,不妨說來聽聽。”
不是範希文不信他,但燒了學院如此大事,這位二哥絕對做不了主的。
“免了罷。”
範希文虛眼環望他處,徑直越過範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