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爺,你這辦法真有用。”有為有些興奮,他聽見自己肩胛和腰椎處傳出輕微聲響,身體舒暢了幾分。
“什麼?”
“這樣吊著感覺肚皮沒那麼漲了。”
範希文以頭撞牆,被風化的小石子硌得刺骨,手指力道頓減,滑落下來。
“你能不能聰明些!沒看出來我是要爬牆進院嗎?”
有為側過臉來,露出憨笑。
“你是讀書人,我以為不會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。”
笑得有些拘謹,一個鼻孔淌出了鼻涕,在夜色下居然有一絲剔透。
範希文羸弱,無力獨自翻上牆頭,且牆麵光滑難以借力。
於是示意有為掛著不動,他則在同一位置起跳攀住牆頭,蹬著有為的身體艱難上牆。
那光景,令人不堪直視。
將有為拉上牆頭,又順牆梭到院內,此時的前胸已經被青苔染黑了一大片。
有為則更慘,後背布滿了七爺的前腳掌印。
“七爺,你的鞋子擦乾淨了嗎?我總覺著身上有一股怪味。”
“小點聲,彆被當強盜抓了去。”
範希文憤然,乾脆用那隻中獎的腳再踹這二貨。
千萬彆與蠢貨共事,尤其是話多的蠢貨。
月色朦朧,兩道鬼祟的身影就緩緩摸向曾經的臥房,在下午整理的床板上躺著。
有為小心翼翼地將一大坨破爛往床板上一扔,將範希文蓋了個嚴實,縱然不保暖也可抵擋寒風。
“作甚?”
“光板子躺著太涼。”
“算你娃有點孝心,記得天亮之前叫醒我。”
本著早睡早起的原則,不多時鼾聲輕響。
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響自隔壁院傳來,如山野蚊蟲滋擾耳根,令淺淺入睡的範希文心煩氣躁。
“啊!”
一聲驚呼響起,隨後是木頭與地麵的碰撞聲。
範希文與有為同時驚坐而起,在寂靜的午夜愣愣對望。
“七爺,你怕嗎?”
有為艱難地咽了口唾液,眼神還沒恢複回來。
“怕,怕個屁。”
範希文推開雜物,起身出門。
“走,看看去。”
這該死的看熱鬨心態。
兩院隻隔了一道薄牆,在牆角多墊上些東西就能探頭觀望,先前的床板此刻迎來了新的任務。
於是,黝黑的牆頭詭異地出現了一扁一方兩張臉,好在夜晚光線不強,並未有人發現。
隔壁院中幾道身影佇立在房門口,屋內隱隱透露出深黃的燭光,黑影在燭光中遊弋。
不多時,兩人吃力地抬著一個口袋出門,瞧不真切裝了何物。
範希文心裡咯噔一聲,一股寒氣自尾椎直衝後腦,這怕不是一具死屍吧。
又過得片刻,大夫人帶著丫鬟匆匆自屋內出來,點了兩個家丁快速消失在院門口。
這邊,範府主人在房門口向內作揖,講了句。
“兄長早些將息,其餘無礙。”
房門緩緩被拉攏,院內暗了幾分。
牆頭的有為看得雲裡霧裡,搞不懂大半夜的這是在搞哪樣,伸手撓頭。腳下的床板突然改變了受力狀態,“嘎嘎”兩聲後連人帶板掉落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