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永平隻受了些皮外傷,但青腫的症狀應該會持續好長一段時間。
範希文看他那樣,既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,不過變形後的小道士,少了令人厭惡的氣質,卻多了一絲喜感,更讓人接受。
“你想好自己要做些什麼了?”
範希文望向吳永平的雙腳,努力不看那張比小醜還滑稽的臉。
“想好了,請七爺借我些錢。”
吳永平嘴巴張不開,說話含含糊糊,還有伴隨口水的嘟嚕聲,身體在坐凳上扭動了幾下。
“好多?”
“一千貫。”
範希文張大了嘴,一千貫對於普通人而言可謂是天文數字,這廝如何敢開口的?
“我以性命作為擔保!”
“你可知我才多少身家?”
趙偉嘿嘿一笑,搶在吳永平之前背刺。
“他至少有七千貫,以後收益不會少,隻管借得。”
他麼的,以前怎的沒發現趙偉也有這樣的惡習,喜歡在背後煽風點火、落井下石,可而惡之。
“如此,那我便借兩千貫。”
範希文哪裡能答應,迅速在莽子懷中掏出兩坨黃金丟給吳永平。
“快走,莫要再嗶嗶~”
七爺愛財的模樣,比護崽的母雞還有甚之。
趙偉很好奇,吳永平借如此多的錢是去做什麼。
“或許是要去開個收容所。”範希文見趙偉那迷惑的眼神,又解釋說:“收留那些苦命人。”
其實吳永平的行為在趙偉看來也是怪異的,做錯了事挨個道歉,求得原諒就可以了,何必還要苦苦折磨自己。
“範兄,我有事找你商量。”
範希文讓門外護衛去瞧瞧酒菜什麼時候上來,順帶交代一定要上大米飯,這才有空聽趙偉囉嗦。
“你說,我聽。”
“此次得到一個消息,有人欲對稅銀出手,也在梁山那兩個餘孽口中證實,據我所知,稅銀一事牽涉勢力極多,與大渡河沿岸駐軍及各巡檢司也有些關聯。”
宋時,戎、瀘二州常受西南蠻夷侵害,太祖奪取蜀地之後,斟酌再三,以大渡河為界設置了一條狹長的防衛線,沿途巡檢、寨主、知州等官員均有權巡視邊防。
這也是為何劉亞夫自恃甚高的原因所在,一則是因為其本身是蜀地官員,任留遷貶多與蜀地相關,相對獨立於中央,二則便是因為他大抵有知瀘州軍州事的實權,不怕尋常空降的高官。
“這麼說來此處乃一灘渾水?”
範希文不懂政治,更不想去分析黨派勢力,此時隻能跟著趙偉的思路走,搭個話也僅僅表示自己在聽而已。
“確是如此,本身我朝西南便有諸多弊病,尤其守邊的將士們待遇吃緊,曆年來稍有動蕩,邊地便會行強征之舉,以至於百姓多有詬病,於是山匪愈多,而百姓愈苦。”
嗬,又來了,地主家的傻兒子悲天憫人,忘了自己的碗裡酒肉香。
“那與稅銀有何乾係?吃不起飯,搶朝廷的碗?”
趙偉歎氣道:“與你說的有些關係,也與那烏蠻等族有關,隻是說不好有無大理從中攪合。稅銀關係國庫,且是一朝之臉麵,如果被劫走,影響甚大。”
“你奉命親管此事?”
“非也,倒是葉峰有察舉之責。”
範希文“嗨呀”一歎,笑趙偉杞人憂天,既然已經調了寧遠軍支援,還需要糾結什麼,況且又不會因此擔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