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院一陣嘩然,原以為是要債的小孽障,逼死老嘎婆,不想竟是離家的羔羊,跪舔回門。
從嫌疑人變恩義者,這等驚天大瓜,今日沒白來一趟。
“我家之事你們如何省得一二?還有你範希文,說我貪婪、自私、歹毒,我要告你侮辱長輩之罪。”
範希文冷哼一聲,側頭以怒目直視張山興,眼瞼輕跳,似有殺人的動機。
“張山興,你原本白種了那三畝田產,不曾給予我娘母二人絲毫,可管我與小娘在範家受了何等冷落?這便是自私!
你種田營收還則罷了,卻聯合範家大娘子,欲賒賬強買那三畝薄田,這便是貪婪!
又怕強買不成,拿範家來壓迫於我,如今又要在此誣陷我害死老輩,其心可誅,這便是歹毒!
另外,你本就大字不識幾個,偏要學什麼讀書人去拜讀人家的話本,那支船上之鬼支可還記得?這不是極好麵子又是什麼?不願認錯無非就是這些作怪!
你以為老太太是如何死的?我來告訴你,她怕我找你麻煩,以命在保你!是你自己的蠢害死了你的親娘!日龍包!”
張山興頓時如五雷轟頂,細想昨日種種以及老娘的性子,或許範希文收了她的錢便諸事消停,卻不料範希文不忍收錢,老母親這一死,原來竟是給子孫鋪路,化解冤仇!
外間的好事之人已經開始大罵,皆說該將此等人發配千裡,也有人說應棄市於江邊,說範希文的反而成了蚊蠅之聲。
“範希文,你血口噴人!”
簡氏厲聲叫罵,如鳴笛一般的嗓音,讓在場人不由得伸手掩耳。
“休得喧嘩!”
知州見場內外逐漸失控,手中的龍形驚堂木連拍不止,直至皂役再呼“惡無”。
“下方的三名鄉鄰,若依爾等所說,便是張山興誣告範希文咯?”
三人又轉頭看了一眼離魂的張三興和憂心的簡氏,最終一言不發,隻頓首不起,終究還是多年的鄉鄰,不敢做此等害人的勾當。
“原告,你還有何話說?”
張山興早已萎靡,聽不見知州大人的話,口皮時開時閉,自言自語。
而簡氏隻會撒潑,講不出道理來,此間也不是其表演的場所。
事已至此,劉亞夫再有心收拾範希文也不敢違背民意,畢竟是大勢所趨,隻得拍板宣告。
“今張山興夫婦狀告範希文氣死老母一案,現已審結如下:
範希文之母張氏乃範府小妾,故範張兩家並無姻親關係,不存在忤逆之實。
張家老母自縊,緣由無法確認,且無證據證明範希文與張母之死有關。
故,張山興之訴為空告,範希文反坐亦無依據。爾等可各自散去。”
劉亞夫準備就此結案,臥龍高舉。
“知州大人稍待!”
人群被分開,有兩個滾龍大爺還想斥責身後來人,卻被一雙大手提起直接扔出兩丈遠。
“既然無真憑實據,為何一口咬定是範希文害死了長輩?這分明就是誣告,按律應反坐之。”
人群又傳來驚呼,不是為趙構等人的錦衣華服,而是為莽子的巨大軀體。
“好大一根莽漢!”
“好夳的腳棒!”意指莽子的腳杆很大。
這群災舅子,這時候才出來打圓場,七爺險些落難。
趙構在前,給範希文一個“你牛波”的眼神。
範希文秒懂,敢情這些彎腳杆早就來了!藏在外麵看了半天的戲。
遇人不淑,敗而類之。
有為悄悄靠近些,眼睛不住地往趙構身上瞟,提示範希文,是這位大哥的媒子,千萬不要遷怒其他人。
果不其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