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希文的行為在堂上惹出軒然大波,有宋以來,敢於這般在公堂上放肆的刁民實屬罕見,作為被告嫌犯、庶子居然敢對原告嫡母大打出手。
“來啊!將這衝撞公堂之人拿下,鞭二十!”
莽子想帶乾脆了七爺逃他丫的,被範希文止住。
又看了一眼那邊的有為,眼中已然出現了死誌。
好大侄兒,老子此生恐怕管不上你了,好自為之。
趙構還準備再咳嗽兩聲,但被範希文看了一眼後放棄了這個想法,目前的情況自己也幫不上太多忙吧,衝撞公堂的罪名可是實打實的。
但皂役懾於莽子的威勢,竟無一人敢上前行刑,反倒相互客氣起來。
“勞煩哪位大哥帶我去受刑,這是我該得的。”
範希文此話既是給莽子等人發信號不要惹事,也是給皂役們吃了一粒定心丸。
終究也有膽大的,怯怯靠近範希文,見莽子沒有動作,這才和同伴一道架起範希文去了隔壁。
兩個管事此番前來,原本是想著作證時有些用處,沒想到開篇就中了頭獎,屁股生生吃了哨棒,有些浸血,此刻正在一邊扶牆輕哼。
範希文卻瞧見那長凳的位置丟了兩條褲子,上麵有紅有黃,管不得堂官說打完要教他知道,這玩意若是被呈上去,會不會被說成是玷汙公堂?
皂役將範希文綁在一根柱子上,褪去外衣。
隨手拿了一根鞭子,準備動手,被旁邊的同伴附耳講話。
“差不多就行了。”
這話,範希文也能聽見。
那邊常年聽候吩咐的兩位管事,自然也能模糊聽見,心中委屈,憑甚到了範希文這裡就能開後門?
不過身為府衙的皂役,見過的人物也多,深知康王殿下這般人物,鐵定記不得他們這些跳蚤,隻是怕打得狠了,被莽子記掛。
畢竟那個大漢腦殼有包,要是記仇,放衙後被堵在小巷中,估計連小命都要被除脫,但也不能太假。
若是坐實這個罪名,範希文自然命不久矣,死了就談不上吃痛了。
想了想,皂役還是把上衣給他穿了回去。
皮鞭甩開,“啪”地一聲打在範希文的後背,令其身體一顫,這種事情自然是沒有準備的。
幸好還得了個差不多的待遇,若是得個全力以赴,估計吃不下三記鞭子就要昏過去。
範希文咬牙受了二十鞭,後背隱隱有血汙,吸著冷氣重新回到大堂中。
“範毅,你既為家主,今日當自訴嗎?”
堂官應當比範毅的官階高得多,因此才沒有以大人相稱,而是秉持了大堂的嚴肅感。
當然,有皇城司在場也是個重要原因。
範希文這才發現此間多了一位男子,穿了時服,居然沒認出來,這位便宜老爹不知在前身短暫的壽命中,扮演了多少時間的配角。
範毅躬身一禮,將李氏扶到一邊,兩眼冰冷地看著範希文,如老虎萌生了食子的念頭。
堂官了然,當即著幫閒提羅敲打,廣招街坊四鄰前來旁聽,這也是大宋司法公正中的關鍵一環,為堂審所倡。
不多時,便雲集了一二百之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