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雷聲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
就像是故意配合七爺的謬論一般,幾陣風過後,積雨雲居然跑去了遠山之外,偶爾能看見閃電肆掠。
有為很久沒說上話,有些憋得慌。
“七爺,方才你又說讓大家不要來煩你,此時又貼上去與嶽哥說話。”
言下之意,七爺便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。
範希文賞了有為一個白眼。
“你這貨最好少說話,每次老子要裝一裝都是你在唱反調,還有你莽子,不許說話,讓七爺休息會兒。”
楊秋似乎從來沒見過這討厭的人吃癟,此時憋不住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,又趕緊閉嘴。
卻說範希文一席話,雖然並未說到太多的東西,但已經將家國的基本道理解釋得通透,暗暗合了儒、道兩家的底層邏輯。
一時間,但凡有些思考能力的人,都在沉思之中,或者因想不明白而皺眉。
還是有為與莽子這般最好,隻管做自己,或者將心係在他人身上,隻管三餐溫飽即可。
“他麼的!”
範希文暗暗罵了一句,沒想到自己一番歪理,居然動搖了“躺平”的真理。
最先從他腦海中冒出來的,竟然是那個說“習慣了”的魏大姐,然後是江邊下跪的歐三兒等人,接著是沒有胡子的老管家、有為......最後是趙構和龍椅上模糊的皇帝。
來這個世界不久,竟然與這麼多人扯上因果了嗎?
心中如梗了一塊石頭的範希文,此時呼吸都變得沉重了,他很清楚,這是在為這些“賤人”感到不值,或者說是感到“蠢”,七爺最不喜歡蠢人,各式各樣的蠢人。
想不通,以頭搶樹,疼痛緩解了心中的鬱悶。
“七爺,你頭癢?”
莽子關心七爺,就要以自己的蘿卜手指幫七爺摳頭。
不過被七爺嫌棄了。
這種手指隻適合一件事——把敵人摁死。
如同碾死一隻臭蟲,大概是這種感覺,七爺隻是有些臭,算不上蟲。
氣氛有些怪異,九個活人,一個死人,微風,細雷,黑壓壓的樹林。
竇聞泰與酉座一行其實並未走太遠,他們想著要跟周侗師兄弟一同上幕阜山,也怕那帶寶圖原本的書生跑了。
水仙有些尷尬,這是第三次被酉座拒絕。
女兒邦的溫柔鄉自來很少有人拒絕,除非那些人是江湖上特彆有地位的,深知女兒邦無利不起早的秉性,關鍵是能控製自己的情欲。
至於竇聞泰這種,不在女兒邦平素考慮範疇,一是年紀太大,二是有點變態,二者取其一都需要考慮,二者具備就隻能退避。
“怎的,水仙姐姐身為女兒邦外丞,竟然也有失手的時候?”
申二譏諷道,他原本是將水仙看作一路上的禁臠,見她去粘酉座,雖然不至於吃醋,但多少有些反胃。
“申二大人有所不知,水仙也是經常失手的,比如那個葉峰,曾經就差點殺了我,真是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呢~”
旁邊又冒出一個人來,插入二人對話中。
“你倒是膽子大,連那等人物也敢去招惹,這世上能有幾個江湖人可以逃過他的追魂劍?水仙姑娘能有這樣的戰績,也能在江湖橫著走了。”
說完又嘿嘿笑了幾聲。
水仙雙手一抬,胸前似不經意露出兩個半圓,把身邊二人看得眼睛都直了,至於再遠些的,偶然瞟見,也是喉結聳動。
“酉一大人也是,竟然對奴家無動於衷嗎?”
酉一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,一雙眼不住在水仙身上掃視。